第92节(1 / 2)

二龙要进来,三舅做个手势,示意谁也别动。他小心翼翼走到桌前,厉声道:“什么人?!出来!”

时间不长,从后面露出一个脑袋,我们一看顿时愣了,正是潘家园卖古董的陈老三。

我大喜:“老陈,你没事啊?”

陈老三脸色苍白,嘴唇发青,形容极其猥琐。他颤抖着说:“救,救我啊……我,我被人下降头了。”

三舅没敢碰他,用登山杖当撬棍,把电脑桌歪到一边,留出一道缝隙,“你先出来说话。”

陈老三连滚带爬从后面出来,看到外面那些尸体,全身哆嗦,说话都不溜了,一个劲的“我,我……”

三舅让他跟着出来,我们到了外面。陈老三看到晕倒的高爷,大惊失色:“高爷死了?哎呀呀,这可麻烦了,高爷在北京可不是一般人儿……”

我踹了高爷一脚,他呻吟一声睁开眼,挣扎着要起来:“老陈,我还活着。”

陈老三明显舒了口气,他宁可自己落降头,也不想高爷受伤。

二龙问:“到底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多死人?”

陈老三哭丧着脸,“跟咱们一起来的那女的,叫阿赞娜木的,把所有人都杀了。她放出两条大蜈蚣,蜈蚣还长着翅膀,在天上飞,根本抓不住,落到谁脖子上就是一口,咬完那人当场就摔在地上没气了。幸好阿赞娜木还算讲点老情面,让我把这些死人都扛到帐篷里,我以为她能放过我,谁知道她在我身上下了降头,让我留了几句话给你们。”

“什么话?”三舅问。

陈老三说:“阿赞娜木抓走了老太太,跟我说:二龙他们迟早都会破降出墓,到时候肯定会追踪我,我把你下个降头,让他们解。等他们解开了,我也办完事了。当然他们也可以不给你解,那你12个小时内必死!”

他哭着:“各位爷、各位爷,你们都是高人,我上有老下有小,赶紧帮我把降头解开吧。”

三舅看看他,“阿赞娜木不是真想杀你,她说没说你中的是什么降?”

陈老三说:“她只说是虫降,还说阿赞冬一看我的胳膊和前胸就知道是什么了。”

说着他把上衣脱了,我们几个看了倒吸口冷气。陈老三的身上长满了类似马蜂窝一样的东西,个头也不大,最大的也不过鸡蛋大小,上面遍布孔洞,像是无数的蛆虫钻出来的,密集恐惧症患者绝对看不了这个。

陈老三哭着说:“痒,痒死我了。”

三舅蹲在面前,从靴筒里拔出一把刀,小心翼翼割着一块“马蜂窝”,从里面流出脓血,而且散发出一股很难形容的味道,像是锯末子味,熏得我和高爷直捂鼻子。

三舅忽然一笑:“阿赞娜木真是心思深沉。”

“他还有没有救了?”二龙也蹲过去察看。

三舅点点头:“有救。这种虫降不难解,但是它混合了东南亚一种很冷僻的法门,要解这个虫降,关键不是虫子的解药,而是解降的心法。我必须不断诵经加持四个小时,才能解开。”

二龙吸了口气:“阿赞娜木的心机果然很深,她的目的不是杀人,而是把我们拖在这儿。”

“对,四个小时已经可以做很多事了。”三舅说:“很奇怪,她抓走老太太干嘛?”

陈老三赶紧说:“阿赞娜木出墓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赶紧藏在柜子后面,后来看她杀了那么多人,她那时候还没发现我……然后,然后我偷听了她和老太太的对话。”

“她们两个说什么了?”三舅问。

陈老三憋着脸说:“那,那你们要立即帮我解降,我再说。”

三舅哈哈笑,看二龙,二龙也笑了。

三舅说:“二龙,这怎么办,他拿这个要挟我们。”

我以为二龙肯定是救人在先,谁知道二龙对陈老三说:“那些秘密我们可以知道也可以不知道。可你不一样,我们不救你,你就必死。这好像是个不公平的交易。要不咱们四个人先走,留着老陈一个人在这凉快?”

陈老三咧着大嘴哭:“你们走我就报警!”

三舅和二龙还没说话,高爷一瘸一拐过来,照着他的屁股就是一脚:“姓陈的,你就是个怂包!咱们都是江湖人,你还报警,别说我不认你这个兄弟!”

三舅笑:“关键时候还是高爷有侠士风范。”

高爷挺得意,“江湖儿女嘛。”

我叹口气劝:“老陈,该怎么回事你说就得了,我们能不救你吗。你这小肚鸡肠的可不像北京老爷们。”

陈老三明白过味儿来,跪在地上求饶。

三舅反而不急了,盘膝坐在地上吸烟,扔了一根烟给二龙,二龙也坐在地上,不过没吸,而是把烟别在耳朵后面。

我说道:“要不这样,三舅你在这给老陈解降头,我和二龙哥去追阿赞娜木,兵分两路呗。”

“算了吧,”三舅说:“阿赞娜木心思这么缜密,她能设下第一个和第二个套,就能设下第三和第四个套。先听听老陈偷听来的信息,再做决定。”

陈老三问三舅要烟,三舅给了他一根。他吸了一口,像犯人一样,叹口气说了起来。

陈老三没有和我们一起下墓,一直呆在老太太的帐篷里,跟那些人看电脑屏幕,摄像头当时带在我的头上,我下盗洞的全过程他们都看到了。

后来到了下面不能有光,加上信号屏蔽,就什么都看不到了。老太太非常焦急,拄着拐棍在帐篷里乱溜达。

下墓的人里后来上来了四个人,都是瘦子的手下,有死的也有重伤,人群当时就乱了,老太太让幸存者讲述下面的事,场面乱糟糟的,没人注意陈老三。

陈老三说自己有个本事,从小就自带被人无视的光环,上学时候就是个闷葫芦,后来出来工作也是个扔进人堆就找不着的凡人,他们学校搞同学聚会,班上所有人都通知到了,就把他落了,没有一个人想起还有他这么一号。陈老三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后来这个技艺日渐精湛,终于修成了大本事,混在人堆里完全不起眼,有他没他都一样。

看似扯淡的这个本事,在今天最关键的时候救了他一命。

骚乱过后,又过了几个小时,有人在车里睡了,可陈老三却毫无睡意,他有种强烈的感觉,墓里出事了。

他想偷偷摸摸跑,可这荒山野岭的往哪跑,最好是能偷个车。他正胡思乱想的时候,阿赞娜木出墓了。

阿赞娜木径直进了帐篷,去找老太太,有人想拦住她,被她直接杀掉。陈老三本来想走的,后来不知怎么改变了主意,他敏锐地感觉到,阿赞娜木很奇怪,奇怪在哪不知道,她和老太太之间很可能会有很关键的对话。他心念动了动,便藏在帐篷后面,掀开一角,支棱着耳朵听。

当时帐篷里只有阿赞娜木和老太太两个人。两人的对话特别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