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迅速撤离,刚刚落地,只听身后一阵“嘭嘭嘭”的巨响,万足蜈蚣连同吞掉的楚瑟,一同化作灰烬。
* *
巴冬结界里的华云天,收女鬼的作法已接近尾声,只见飘于半空的黑符,突然落地,燃火。
符火燃尽,紧跟着从地上缓缓冒出一个,写有女鬼月婵名字的黑色灵牌。
“往生船里化怨念,亡灵超度,厉鬼月婵,速速归位。”
华云天解印,他手握着女鬼月婵的灵牌,起身,走向往生船,他口中默念着经文,一步步走下往生船里的木阶,直至整个人都没入瑰丽迷幻的往生界。
结界外,月婵的十指指尖燃着黑色火焰,眨眼功夫,竟现身在云浅身后,趁云浅不注意,欲要挖她的心脏。
云浅从寒冰的倒影里,察觉到身后的动静,她迅速双手撑地,躲开月婵的偷袭,又握紧手中的笛子,挡了月婵一招。
女鬼月婵已杀红了眼,她一脚踹掉云浅手中的笛子,燃火的双掌紧跟着落在寒冰上:“冰火两重天!”
“浅儿!快躲开!”白玉樘大步朝着云浅奔去。
云浅没了手中笛子,眼见着寒冰上的黑色火焰越燃越烈,她一慌,脚底不小心打滑,重重摔到了冰上,就那么眼睁睁开着火焰朝她蔓延而来。
千钧一发时刻,只听得华云天的声音传来:“厉鬼月婵,归位!”
霎时间,女鬼月婵化作灰烬,魂飞湮灭,落阴界里燃火的寒冰,也跟着消失殆尽。
白玉樘跑过去,扶起还有些发抖的云浅,将她紧紧揽入怀里:“乖,不怕,没事了。”
华云天从结界中走出来,他在往生界里走了一趟,已是脸色发青,唇角发白,就那么一步步走过去,与他们几人会合。
漫天尘土飞扬,烟雾弥漫。
白玉樘凝眸望去,只看得一片迷雾,于是转头对青何说道:“青何,看来这鬼王不得不亲自下场了,你跟他交过手,那他最擅长什么招数?”
青何双眸微微敛紧:“偷天换日。”
“这是个什么招?”
“这招也叫自求多福。”孜墨在旁边多嘴道,“也叫来年今日皆是我们几人的忌日。”
“……你闭嘴。”
青何点点头:“墨兄的话一点都不夸张,我也只是听闻过,鬼王柳笙这招偷天换日,一旦出招无人能躲,不过对于鬼王来说,如此厉害的招数,可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除非他想跟我们同归于尽,否则不会轻易出这招。”
白玉樘稍加思索了下,方才说道:“青何,依我之见,我们不能再这么耗费体力了,眼下看来只能智取了。”
“哥哥,你已经有策略了?”
白玉樘点点头,回华云天道:“我从擒鬼装备店购置了个新宝贝,叫做阴阳冥界,偿若能唤出可通地府的黑白二鱼,就可直接擒了鬼王柳笙。”
云浅伸手揪着白玉樘的衣摆,禁不住担忧的说道:“可是师父,这装备是已经禁用的,不到万不得已时还是不要拿来用了。”
听云浅这样讲,青何也连忙劝阻道:“玉樘兄,捉鬼王本是在下心中执着的夙愿,玉樘兄切莫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哥哥,还是让我来作法用那往生船,送走鬼王吧。”华云天也在旁提议道。
“不行,你看你送走女鬼后,脸色苍白,怕是折损了不少阳气,不能再折腾了。”
白玉樘顺势握住云浅的小手,紧紧攥于掌心,背在身后,默默给她最踏实的安慰。
“先听我说,我们走到这里已经没有后路可退了,只能拼尽全力博一次,这阴阳冥界虽然危险,可也是一招制胜,而且我早已有了策略,就是让孜墨的观落金鱼,引出我的魂魄,继而可顺利进入阴阳冥界,唤醒阴阳二鱼。”
听白玉樘这样讲,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孜墨,等着他开口说话。
孜墨瞅见那么多双眼睛齐齐盯过来,而且还个个充满不知名的渴望,他淡然微扬下巴:“行,没问题,若出现什么小差错,比如意外身亡,顶多我帮你照顾云浅姑娘,明年今日我俩也可以,一起帮你多烧些元宝蜡烛。”
白玉樘的黑眸子寒气缭绕,淡然平移过去,睨了一眼厚脸皮的孜墨:“你好不要脸呐。”
* *
落阴界里无数红色灯笼飘于半空,昏黄朦胧的光亮笼络下来,染了白玉樘一身,他那双深邃的冰眸子望向前方薄雾中,只见得鬼王柳笙模糊的身影,若隐若现。
“就这么决定了,等下你们拖住鬼王,我找机会去唤醒阴阳二鱼,收了鬼王柳笙。”白玉樘握紧云浅的小手,“不管怎样,我们几个一定要活着走出这落阴界。”
烟雾散,凝眸望去,终于看清坐在那边看戏的鬼王柳笙。
两相对立,几人依如来时般神情坚毅,目光笃定。
柳笙依然一副泰然自若,先前召唤出的幽冥子已经完败,竟被琥珀兵团全部歼灭,鬼仆楚瑟也已被灭掉,看来只能他亲自应战了。
“落尘,恕我照顾不周,今日看来没工夫应酬你了,你自便吧。”
落尘起身,望着云浅幽幽回道:“我搁这儿坐久了,甚是无聊,不如也陪他们玩一下吧。”
半空中的红色灯笼突然开始急速的旋转起来,紧跟着传来地面崩裂的声音,不知是什么东西伴着一圈又一圈的青烟,慢慢从地下钻了出来。
青烟散去,才终于看清来者何物。
脑后小辫儿,黑纱遮面,碧色金丝梅竹长衫,红线流苏耳饰,黑色甲油,这打扮跟先前的厉鬼尧倾一模一样,连露出的眉眼也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青何上前一步,低声问孜墨:“你刚才不是收了那厉鬼尧倾了么?”
孜墨淡然垂下眼眸,睨了一眼前方厉鬼的小指,果然没了那只碧色封印指环。
“不是尧倾,他是尧倾曾封印在小指上的,双胞胎哥哥尧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