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思唯犹豫了片刻,轻声道,“到时候再说吧。”
“那好吧。”慕慎容回答,“你回来了告诉一声,也好约见面吃饭。”
“嗯。”思唯低低应了一声,随后便沉默下来。
慕慎容也安静了片刻,才又笑着问:“你有没有什么问题想要问我的?”
思唯又沉默了一阵,才终于开口道:“你还好吗?”
“还好。”慕慎容说,“似乎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思唯听了,轻笑着应了一声,说:“是吗?那真是太好了。”
……
一周之后,思唯打乱计划,提前回到了江城。其原因是去年广告公司拍摄的一辑广告拿了奖,思唯跟催促回国,跟广告的主创人员一起登台领奖。
她几乎是掐着点回国,下了飞机就直奔颁奖现场,领了奖之后,又在活动现场坐到了结束。
颁奖礼结束,思唯又跟在场的同行聊了一阵,最后才离开会场。
没想到刚刚走出会场,她忽然就看见街边停着一辆熟悉的车,车旁倚了一个熟悉的人。
“大哥!”思唯立刻上前,走到他面前冲他扬脸笑了起来,“你怎么在这里?”
“出国待了一段时间,精神好像好了许多。”许绍钧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儿,随后才又道,“妈妈知道我要经过这个会场,特地嘱咐我等你的颁奖典礼结束,然后接你回家。”
思唯听了,不由得轻轻咬了咬唇。
“所以你也觉得妈妈这个安排有些太过刻意,对不对?”许绍钧看着她,说,“还是你的确打算颁奖礼结束之后就又溜回英国去?”
思唯不由得顿了顿,随后才认命般地叹息了一声,说:“好吧,我承认我之前的确是这么想的,不过从我进入会场开始,这个念头就已经打消了。我看着公司的同事那么拼命,看着其他同行同样努力……说起来真是老土,可我确实被激励了。我要继续好好经营碧蓝和海蓝,决不能让妈妈半生的心血毁在我手里!”
许绍钧看着她斗志昂扬的样子,伸出手来摸了摸她的头,笑着说:“有时候积极面对的确会比一味逃避有用得多,是该这么做。”
思唯听得一怔,抬眸与他对视一眼,许绍钧却只是微微一笑,随后就拉开了车门,说:“上车吧。”
与此同时,医院病房内,电视机内实时转播完这场颁奖礼,进入了下一个节目流程。
慕慎容坐在沙发里,漫不经心地转头瞥了一眼坐在病床里的人,缓缓道:“你猜接下来她是不是会来医院看你?”
慕慎希手中捏着一支没有点燃的香烟,淡笑着回答了一句:“她才不会来。”
……
慕慎希没有猜错,思唯不仅那天晚上没有去看他,往后一周到半个月的时间里,她都没有出现过。
半个月后,慕慎希勉强出院,没想到刚一出院,就接到了许初文邀约见面的电话。
一家僻静的咖啡厅里,慕慎希见到了许初文。
一段时间没见,她整个人消瘦憔悴不少,那双眼睛倒是明亮坚定了许多,紧紧地锁定在他身上。
慕慎希在她对面坐下来,谢绝了服务员点餐的问候,随后才抬眸看向许初文,缓缓一笑:“为什么还要回来?”
当时许洲廷一出事便立刻安排了人送她和她妈妈出国,就是为了让她们不受这件事情的影响,能够继续在国外安然度日,没想到到了现在,许初文竟然又回来了。
“因为就这么走了没意思。”许初文说,“我爸爸出了事,我不可能一个人在国外享受人生。”
慕慎希端起自己面前的水杯来喝了口水,闻言颇为赞许地点了点头。
“抱歉,走得太急,你出事都没有去医院看过你。”许初文又道。
慕慎希勾了勾唇角,摊开双手,“如你所见,我还活着,虽然有些地方还没有完全康复,但始终在一点点地好起来。”
许初文嘴唇动了动,似乎是想要将某些话咽下去,可是下一刻她还是又开了口:“有消息说,我爸爸之所以会出事,是跟你有关,对不对?”
慕慎希听了,目光似乎微微一凝,随后竟坦然地开口:“对,是我举报了他。”
许初文脸上的神情瞬间就僵硬起来,目光凝聚,手指也缓慢地攥成了拳。
“为什么?”再开口时,她声音已经赫然低沉。
“因为当初,许洲廷作为生意伙伴,同样出/卖了我爸爸,而且是直接往死里出/卖。我们慕家家破人亡,都是拜他所赐。”慕慎希缓缓道。
“你胡说!”许初文终于忍无可忍地失态崩溃,拿起面前的杯子就泼向了慕慎希,“我爸爸说过他跟你爸爸是好搭档好朋友!”
慕慎希似乎毫不介意,拿起面前的纸巾擦了擦从自己脸上滴落的水,闻言隐隐笑了一声,而后抬眸看向她,“有时候自我催眠得多了,的确是会忘了自己曾经做过什么猪狗不如的事。
许洲廷跟我爸爸搭档的时候,出/卖陷害我爸爸,让我爸爸失去所有债务缠身,而他则轻轻松松地抽身而去。我爸因此急病而亡,我妈带着我们两兄弟,一面躲债主一面艰难度日。
十六年前的大年三十,债主找到了我们,控制了我们两兄弟逼我妈去筹钱。我妈找到了你爸爸,只想借一万块而已,结果许洲廷让她在家门外站到半夜也没有借给她一分钱……”
说到这里,慕慎希唇角那隐约的笑意彻底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边寒意。
他看着许初文,一字一句地继续开口:“结果,我妈在回来的路上被车撞了。大年三十的晚上,车祸身亡。”
许初文双目赤红,呼吸急促地听着他说的这些,似乎仍是不敢相信,缓缓摇起了头。
“不管我报不报仇,许洲廷都是罪有应得,更何况,再怎么落魄,他终究还活着。”慕慎希缓缓道,“可我爸和我妈,永远都不可能再活过来了。”
“你胡说!你胡说!”许初文情绪再度激动起来,控制不住地再一次将桌面上的东西扔向慕慎希。
慕慎希轻轻松松一偏头,避过她扔过来的杯子,这才又看向她,“在这件事情中,我唯一觉得自己做得不对的,就是利用了你。你有理由恨我,也可以尽情报复我。不过如果是为了许洲廷,那还是算了吧,因为他的的确确罪有应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