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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酬与代价

图卡娜

这是你上周的报酬。

图卡娜的鞋子不太舒服,她把重心放在一条腿上,另一只脚用鞋尖点着地面,她的双臂支在吧台,将金币收起来,它们在她行走间发出叮叮当当的悦耳声响。她从酒池边拾起杯子,能感到身后的目光徘徊在她的大腿上部,但如果她想在这里待下去,就必须习惯。图卡娜镇定地将酒杯放在一个衣衫褴褛的男巫桌前,他眼眶浮肿、胡子拉碴,抽着劣质卷烟,浑身散发着强烈的酒臭和橡胶鞋底的刺鼻味道。他接过酒杯,给了她一个满口黄牙的笑,讲话是伦敦东部港口贫民区的口音,倒一杯水在这儿,漂亮妞。

水?图卡娜向他确认,在酒吧里点水可不是常事,这里的水比酒更贵。

是啊,清水。男巫指着对面空着的座位,我这朋友不喝酒。

好吧。图卡娜收起了托盘,一个金加隆。

这简直是抢钱!不过没关系……男巫的目光转向了门口,石像鬼跳到了一旁,外面的光线照亮了四块地砖大小的地方,有客人正进来,他笑着说,反正付钱的不是我——

来人从头到尾一身黑衣,密密麻麻的小扣从腰间系到脖颈,如果在胸前挂一个十字架,简直就是个在麻瓜街区上门传教的修士。他有黑色的眼睛和黑色的长发,即使在大白天,看起来也像是一团阴影。

距离上次在这里见到魔药教授已经过去了几周,图卡娜确定这就是她所等待的。

嗯,一个特别的人。她评论道。

没错儿。男巫站起身迎接斯内普。

有事再叫我。图卡娜在转身前这么说。

当然,我保证,女士。他咕哝着,眼睛盯着前方,显得有些许拘谨。

图卡娜去厨房接了一杯水,在上面装饰了两片薄荷叶,看上去挺像那回事儿的,毕竟她没那个胆子直接走到斯内普面前,然后傻乎乎地说冷水龙头就在厨房右手边,您自己去喝吧,免费的。

她端着托盘,款步接近他们,脚步优雅、落地轻轻,看上去像是在炫耀自己扭动的髋部和飞扬的裙摆,她走得越慢,就能把他们的对话听得越多。

……提醒他们做好准备,蒙顿格斯。黑袍巫师向后倾斜在椅背上,嗓音低沉,我对邓布利多的部署所知甚少,但这回社里再怎么准备都不过分。

蒙顿格斯,坐在斯内普对面那个肿眼泡的男巫与他的名字非常贴切,都散发着一股难闻的味道。他丢开了衔在两片嘴唇之间的纸卷,冲图卡娜吹了口青灰色的呛人烟雾,为她宛转的步伐喝了声彩,他咧嘴笑道:把水放下,过来坐在这儿。

图卡娜把杯子放在斯内普面前的桌子上,在蒙顿格斯身侧的椅子落座。斯内普猛地住了口,嘴唇抿成一条锋利的细线,他用强烈的目光审视着她:让她离开,顿格。

你总是这样,西弗勒斯。蒙顿格斯把胳膊搭到了图卡娜身后的椅背上,一码归一码,你说你的公事,但是不能阻止我找乐子。

图卡娜抬眼端详墙上的画像,这种画像遍布龙血猎人的墙壁,描绘的是受到追杀的戈尔工叁姐妹,蛇发女妖们被绳索和长矛困在崖边,美艳绝伦的脸上邪恶与惶恐并存。她假装对英雄割下美杜莎头颅的场景兴趣盎然,漫不经心地摆弄着胸前的怀表链,对蒙顿格斯窥探在她低矮领口的目光视而不见。

你叫什么名字?蒙顿格斯凑在她的颈侧,试图把他手中的香烟屁股塞到她嘴中。图卡娜推拒着他的手腕,强笑道:安贝儿,先生。

哦,琥珀,亮晶晶的小宝石。他在口中搅动着舌头,发出令人厌恶的啧啧声,他的声音充满了邪恶,多少钱能带你出去?

图卡娜的手臂和双腿上不禁冒出了一层粟栗,像小动物被叼住了后颈一样软弱,这名字是她随便起的,琥珀、水晶、钻石和糖,听起来都像是在街边卖肉的妓女和低等脱衣舞俱乐部舞娘的花名。没等她做出回应,斯内普换了个坐姿,下巴紧绷,以图卡娜对他有限的了解,他正处于发怒的边缘。

我不管你要做什么,不是现在。他命令道,语气冷硬、眼神如冰,蒙顿格斯明显畏缩了一下。那边有人在叫她,让她去做事。

的确,门口靠窗位置有一个驼背的老头子,苍老皮肤的赘皮里满是尘土,他沉重而盘虬的拐杖滚落到了地上,他的手抖得厉害,连一个合适的咒也使不上,正用破风箱似的喉咙大呼小叫地叫人帮忙。

图卡娜起身时,蒙顿格斯的让自己的掌心划过她的手背。“漂亮小东西。”他看着图卡娜弯腰去捡地上的木头拐棍,遗憾地摇头。

“老伯,为什么用黑铁木做拐杖?”图卡娜触碰到地上的木料,它又滑又硬,沉得远远超出了图卡娜的想象。

“别动。”年迈的男巫不关注掉在地上的拐棍,也并不为她友善的语调而领情,反而呵斥道:“别动、别多嘴。”

图卡娜保持着弯腰的姿势,感到自己的裙子被冰冷的魔杖挑了起来。

“让我看看你的小穴。”男巫有副老得破损锈蚀的声带和多痰的气管,他喘着粗气,胸腔和喉咙像在大风里滚动的羊皮纸烈烈作响,张着干瘪的眼球,用力想要把脑袋拗到图卡娜的裙下,“在我进坟墓之前,让我闻闻你年轻紧实的小洞里的味儿……”

图卡娜能感到自己正在变红。男巫话还没说完,便全身弓得像只龙虾,剧烈地咳嗽起来,几乎要呕出自己的肺,图卡娜十分害怕他就这么断了气儿。

“可怜的老伯。”图卡娜拍了拍他的后背,他的脊骨高高拱起,像是背了个瘤子。老巫师颤巍巍地从怀中掏出一个钱袋,数目应当不小,沉甸甸打在图卡娜手里。

“最好的冰白葡萄酒,潘凯克。”图卡娜到柜台,替他点了一杯,并且毫不客气地将剩下的金币收入自己囊中。

邻桌响起了响亮的口哨,“好心的小姐,也可怜可怜我,让我喝一口你小穴里淌的蜜吧!”叁个男巫掌击着桌子,皮靴敲打着地面,发出嘈杂的叫声,把酒液洒了满地。

图卡娜来不及反抗,其中一人将她禁锢在自己的大腿上,抓住了她的乳房,大笑着说:我不要你脓乎乎的小猫,只要喂我一口你又高又软的山雀——

这种窘境只持续了一瞬,因为一个身披旅行斗篷的人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伸出一双铁钳,狠狠地攫住了她的手腕。他快步向门外走去,快得图卡娜跌跌撞撞几欲摔倒。他拉着她到了远处,摘下了兜帽,露出一张饱受摧残的脸,双颊深凹、眼窝深陷,焦黑的头发纠缠在一起,宛如沥青。

请放开,先生。她低头看着被紧紧抓住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