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了,他肯信吗?
相着他那张冷冰冰的脸,一有机会就对她冷嘲热讽,打消了告诉他的念头。
说不定,他不仅不信,还会认为她是想挑拨离间。
阳台上站得太久,她双臂抱住自己,感觉到冷了。
推开落地窗,她进了温暖的屋内。
一进去,她在看到沙发上的身影之后一愣,沙发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床叠得整整齐齐的浅灰色蚕丝薄被,就放在她之前坐的沙发尾端。
她再抬头,男人手中拿着蓝色毛巾擦着一头短发,身上不再围着让人脸红的浴巾,健壮的身躯上罩着一件黑色浴袍,腰带随意扣着,宽松的领口处结实的肌肉若隐若现,他整个人上下充满着雄性的气息,行走的脚步无声无息如同夜晚出外觅食的野兽。
乔暮情不自禁的扭开视线,困难的挤出声音正要说话,男人的嗓音先传来:“别跟我抢沙发。”
她开始没听懂他的意思,只见他径自走到沙发那儿,长手长腿往沙发一趟,她才隐隐明白过来,他的意思是他睡沙发,她睡床。
只要不睡在一起,乔暮睡哪儿都行,这会她识趣的没挑起话题,脚步飞快的跑向床的方向,没一会就钻进了被子。
乔暮最近失眠,窗帘要拉得很严,卧室要一点光都不能有,才能勉勉强强在下半夜睡着。
此刻她滑进被子发觉室内太亮,复爬起来把台灯关了,再缩回被子发现室内还是很亮,因为整个落地窗的窗帘都没关,就这么大刺刺的敞开着。
他睡的方向刚好就在窗帘那边,乔暮不敢跑过去。
他能改变主意,让她一个人睡床,他睡沙发,已经算是很好的了,孤男寡女,他又有在帐蓬里的前科,她可不敢冒然过去惹他。
乔暮这么暗自思考之后,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她所盖的被子看样子是他一直盖的,不断传来属于他的气息,更加干扰了她的睡意。
在无数次翻过身后,她听到了沙发方向男人懒洋洋的嗓音:“睡不着?”
她仔细分辨了一下,他声音没有任何不快,便低低“嗯”了一声。
“在想什么?”几乎能看得见彼此轮廓的光线中,没想到他这时倒有了聊天的闲心。
乔暮停了会,如实说:“在想汉皇艺人吸毒被抓的事。”
这次,他没有马上接话,沉默了一会才慵懒的低语开腔:“你想到了什么?”
“云深哥不是被抓了吗?为什么漓城还有人提供毒品?”她说完这些忍不住翻身面对他的方向,偌大的卧室,两人离得不近,中间隔着很大一段空间,她的视线很好,一眼看到他高大挺拔的身影躺在沙发上,似在沉思,又似在静默。
先前,云深哥有问题,她一直不知道,而他掌握了所有的证据,说明他早就在暗中观察了很久,漓城是他的天下,他的地盘,一有风吹草动,他不可能不知道。
他这一阵静默,说明他掌握了什么,却不肯说。
乔暮觉得他刚才的闲聊不过是一时的心血来潮,他连自己的亲弟弟都不说,对她更不会吐露半分。
她抿了下红唇,想翻身背过去睡觉,不想空气中传来男人低低沙哑的嗓音:“这世上有很多鬼脸,倒下一个还会有另外一个,懂?”
另外一个?
也就是说,aaron找到了新的合作人?
乔暮惊的整个人差点坐起来,“那你查出来是谁了吗?”
她虽不是胸怀大志的人,但像这种贩毒的事她抱着的也是厌恶心态,谁都喜欢自己处在一个朗朗乾坤,没人喜欢浑浊污秽不堪的世界。
“你没必要知道。”这次,他没再吐露更多,回答的几乎和给傅司宸相同的答案。
乔暮捏紧被角,慢慢在黑暗中闭上眼睛。
下半夜,室内电话铃声几乎同时响了,一个是他的,一个是她的。
实际上乔暮刚睡着没多久,疲惫的爬起来伸手往床柜上摸手机,接通的时候眼睛瞥到傅景朝也起来了,在接电话。
她的电话是个陌生号码,接起来刚喂了一声对方就挂了,很诡异。
傅景朝的电话倒是很正常,不过他没说话,主要是对方在说,他站在落地窗前,留给她一个模糊的背影轮廓。
乔暮拥着被子坐在床头盯着那串陌生的电话,打了过去,打不通。
会是谁?
她咬唇正在想着,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男人转眼来到她的床前,转头看着男人隐匿在黑暗中的脸,身体往后缩,警惕的看着他。
“乔云深越狱了。”他的声音不快也不慢,就这样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越狱?
乔暮完全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喃喃道:“怎么可能?”
“其实一个月前我就收到了风声,他能忍这么久,出乎我的意料。”傅景朝俯下身来,与她脸对着脸,吐着气息的薄唇与她的鼻尖只有几公分的距离,他笑得很轻,像大雪之后的一缕穿透云层的阳光,耀眼森冷。
“你既然知道他在策划越狱,为什么不阻拦?”她在乔云深越狱这件事问心无愧,所以脸上的神色和声音没有半分慌张。
他停顿了一下,语气笃定,笃定得令人心慌:“我为什么要阻拦?你也应该知道纯尔商场的爆炸案不是他做的,是他在给aaron顶包,如果放他出去,你想他第一件事会做什么?”
乔暮瞳眸紧缩,纯尔商场是云深哥在给aaron顶包?
“藏起来,然后找aaron算账?”她说出了自己的分析:“或者,他会把aaron的新合作人干掉,迫使aaron不得不重新和他合作?”
近在咫尺的对视之后,他笑了,眼中的光芒如同冬夜空中升起的星辰:“暮暮,你确实长大了。”
他这是在夸她思想成熟了吗?
乔暮手中的手机不由自主的藏进被子里,她这下敢肯定刚才的电话是谁打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