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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家贵妻 海的挽留 2337 字 2天前

杨氏的太阳穴又开始疼:“倒是不怕他在自家闹,怕就怕他舍不下容丫头,背地里跑来顾家。”

谢高蓦地沉了脸:“其实今年正旦来顾家走动时,我就生出些悔意。当年也未往深了想,见今那容姐儿生得越发惹眼,将来那容貌怕更是了不得。咱们并非大富大贵之家,娶个美貌太过的媳妇,可未见得是好事。”

莫说谢家夫妇,就连顾云容也觉着官差是来捉拿她们的。但待到忐忑地出了门,才知对方是奉命来带她们去听上头问话的。至于这个“上头”具体指的是谁,官差并不肯多加透露。

等母女三人到得巡抚衙门签押房外的阶下,将她们领来的长班做了个噤声止步的手势,随即示意顾云容随他一道入内。

签押房外长枪林立,守卫严密,廊上阶下遍布甲胄分明的兵士,严整庄肃。

顾云容一怔,环视一眼,低声道:“只我一人?”

长班颔首:“正是。”

顾云容轻轻吸气,理了裙钗,拾阶而上。

第四章

徐氏与顾淑郁又惊又疑,不由就要跟去,却被一衙役拦住。

“你二人且去那边候着,”衙役指了指一侧的廊庑,“切记肃静,不可喧哗。”

徐氏忙问:“敢问里面的大人唤小女入内所为何事?”

那衙役皱眉道:“问那许多作甚,随我去便是。”

顾淑郁回头望了一眼门卫森严的签押房,实在摸不着头脑,暗暗为妹妹捻一把汗。

妹妹素性机灵,希望能随机应变。

顾云容在正式入内之前,还被一个嬷嬷搜了一回身。那嬷嬷神情肃穆,言行一板一眼。

这般郑而重之,对于自己即将见到何人,顾云容心里倒是越发有了数。

于是在听嬷嬷告诉她说签押房里坐着的贵人是衡王殿下时,她并不意外。只是对于桓澈传她来此的目的,她着实捉摸不透。

她步入槅扇时,借着转身的空当,飞快扫视一圈,发现内中只有三人,桓澈端坐上首,左右立着握雾与拏云。

桓澈此时方十六,眉眼尚青涩,但这无损于他身上那近乎天成的凛冽威压,更无损于那惊人眼目的无上仪采。

青衿之年,风神世载。

她前世在桓澈面前几未行过跪拜大礼,素常都是行叉手福礼的,因而眼下她出于习惯,屈身就要道万福,但临了又突然想起自己如今只是个平头百姓,面对亲王是当跪下行大礼的。

虽则顾云容动作极快,但还是被桓澈看出她临时换了行礼姿势。

福礼原本就是女子的常用礼,这姑娘瞧着年纪不大,怯场行错礼不足为怪,但她应变极快,行礼时又仪态端方,神情不见慌乱,行动举止与她的出身和年龄似乎不符,这倒有些出人意表。

他多睃了她一眼。

顾云容保持着以首顿地的姿势,一丝不动。桓澈未发话,她不能起身。

她能感受到他在打量她,虽然那打量极快。

因着前世经历,礼仪规矩于她而言几成习惯,跪拜大礼她也能做得十分标准。但她而今不能照着宫里那一套来,否则桓澈见了不知要作何想。所以她适才只是力求端正。

因着紧张,即便跪的时候并不长,顾云容也觉格外煎熬。因此等桓澈道了“平身”,她起身时,面上情态便与来时殊异。

双颊潮红,眼波潋滟,白腻如脂的玉肌上浮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竟有几分绮艳意味。

因未至及笄之年,美人眉眼之间蕴着些许稚气,但明丽娇冶之态已显现无疑。

一旁的拏云看得直抽气。

殿下莫不是故意的吧?

桓澈翻阅着手里的关文案卷,淡漠道:“拏云问她。”

桓澈的嗓音冽冽清润,悦耳非常,令人闻之如见霁月光风。顾云容再度听见他这把嗓音,不免恍惚,心中喟叹不已。

拏云整肃了神色,转向顾云容:“姑娘来说说,殿下来京那日,你为何会领着几个家下人躲在岸边樱花林里远观?”

顾云容一愣,原是为着这事?那他为何要等过了一个月再传问?

她不能说出实情,只答说头先听闻朝廷会派一个钦差来查案,便想在钦差大人抵达时前去鸣冤。

拏云道:“照你这般说,你父亲是被构陷了么?”

顾云容忙道:“正是!万望殿下明察,还家父一个公道!”说话间又诚心诚意朝桓澈一礼。

晕色愈艳,眸如含水。

桓澈倏而道:“你可有凭证?”

顾云容一僵,旋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通倭大罪是钱塘知县强加于家父身上的,为的不过是给自己脱罪!知县万良兴许已捏造了一干证据,以坐实家父罪名。事出突然,民女实难拿出凭据来证家父清白。”

“孤今日才开始审阅卷宗,对顾同甫一案始末所知不多,你先将来龙去脉讲上一讲也无妨。只切记,不可道一句虚言。”

顾云容额头青筋直跳。

才……才开始审阅卷宗?那之前的一个月做什么去了?真看景去了?父亲的案子是跟于思贤的案子绑在一起的,而于思贤之事关乎抗倭,倭寇不知何时就会卷土重来,查案应当迫在眉睫才是。

她有时真想撬开桓澈的脑壳看看里面装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