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好几天没见,又都想着对方,可见面之后,却只顾得上傻笑,谁也不好意思先开口。
朱来娣好不容易抬起头来,撞上顾朝阳眼里的神彩,一下子又羞得低下头。
俩人老这么站在街面上不说话也不是个事儿,让街坊邻居看了也不好。
最后,朱来娣鼓足勇气,将手里的布包塞进顾朝阳怀里,匆匆说了句,“我手艺不好,你凑合着用吧。”
然后不等对方打开看,她就扭头跑了。
这还是顾朝阳第一次收到姑娘送的礼物,而且是他放在心上的姑娘,他哪能不激动。
抖着手打开包袱一看,那双绣了并蒂荷花的鞋垫一下子就入了眼帘,这把他给美的,当时就差点乐出声来。
这一切都没逃过尤素芹的眼睛,她眼神微眯,胸口上下起伏,显然是气得不轻。
就说自己和顾朝阳的事儿不顺利,原来还以为是有小人给砸黑沙子,没想到却是有这么个又黑又土,没有自知之明的山妞跟自己抢男人!
要是对方比她漂亮,比她条件好,也就算了。
尤素芹看朱来娣的样子也知道,她肯定是农村上来的姑娘,再看她的穿着打扮,家里条件肯定不好。
就这么个人,还想从她手里抢走顾朝阳?!简直是做梦!
可刚才顾朝阳见到那土妞的时候,眼珠都不错一下,还笑得那么傻,她也是看在眼里的。
尤素芹不禁又气又妒,恨顾朝阳没长眼睛,有自己这样的佳人在侧,却偏偏对着那个山妞笑得开心。
怎么可能输给她?尤素芹斗志满满,她一定要想办法让朱来娣退出,自己牢牢霸住顾朝阳的心。
自打她有了这个想法开始,只要有顾客上门,问起她的身份,之前她还忸怩着不说,现在就大大方方的答,“我是老板的女朋友。”
不明真相的群众都夸,“哎呀,老板好福气啊,你俩真是般配。”
顾朝阳一开始出去进货不知道,后来听她当面说了一次,立时就恼了,跟她严肃的说道,“尤素芹同志,你这样太不好了,我顾朝阳实在是配不上你,你以后还是别来小卖铺了!”
面对这样的冷言冷语,尤素芹生气又委屈,自己降低身价,主动迎合他,他还一副誓死不从的模样。
那自己这些天的屈尊降贵到底是为了什么?!
她心里气急,将那双朱来娣绣的鞋垫从柜子里掏出来,然后哭着喊道,“你就喜欢那个土妞是不是?哼!我看你俩倒是般配,你也就配找那样上不得台面的老婆!”
说完,她就把炉子盖掀了起来,看样子是要把鞋垫扔进去。
听她欺辱朱来娣,顾朝阳已经怒不可赦,见她又要烧自己的心爱之物,他怎么还能忍。
本想上前一把夺过鞋垫,可尤素芹使诈,做了个假动作,让顾朝阳扑了空。
等他再回身的时候,鞋垫已经被扔进了炉火里,熊熊的火焰早将它吞没。
这可把顾朝阳心疼坏了,他顾不得其他,忙拿水浇灭炉子,也管不了余温尚在,直接伸手将鞋垫掏了出来。
即使手上被烫了一串水泡,可也为时已晚,鞋垫已经被烧去大半,那朵并蒂荷花被烧的只剩下了花柄,看上去乌漆嘛黑的,十分可怜。
顾朝阳又气又伤心,抱着鞋垫,想到尤素芹对朱来娣的恶言恶语,他更加难受,心疼的长吁短叹,恨自己没本事,让这刁蛮的女人在自己家逞了威风。
尤素芹从小卖铺出来之后,可没马上就走。
她心知自己和顾朝阳已经没了可能,但也不甘心让那个土妞捡了便宜,她直接拐了个弯,就奔着朱来娣家的方向去了。
虽然不知道具体是哪门哪户,但尤素芹此时心里有气,就有点失去理智,只想着看看能不能碰到那个黑矮子,好撒撒心里的邪火。
还真是让她赶了巧。
朱来娣提着灰土出来的时候,在胡同口看到一个女人正气呼呼的看着她。
她心里纳闷,但心知跟她并不认识,也就没当回事,自顾自的继续倒垃圾去了。
待她折返身的时候,那女人却把她堵了个正着。
尤素芹气势汹汹,横眉立目,本来还称得上清秀的脸上,现在已经变得面目狰狞,让人看了生厌。
她话未多说,劈手就要往朱来娣的脸上打。
可朱来娣却不是她想得那样软弱可欺,她从小在村里长大,因为长得结实,经常跟小男孩玩在一处,打架自然也没少经历。
而且她常年干活,手脚有力气,岂是尤素芹这样的城里女孩能比的。
尤素芹自我感觉出手挺快,可在人家朱来娣眼里看来,对方刚抬手,她就知道这是要出什么招了。
她老实本分不假,可也不会让巴掌平白落到自己脸上,就是挨打也得说清楚缘由啊。
朱来娣看着劈下来的巴掌,出于本能,她就用自己的胳膊挡了下来。
因为尤素芹这一巴掌下去是用了狠劲,此刻打在朱来娣结实的小臂上,倒是把自己抽得生疼,对方却没啥反应。
用奇怪的眼神盯着尤素芹,朱来娣问道,“大姐,你为啥打我?我和你也不认识,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尤素芹被她挡了一下,更是来气,捂着自己的手,憋着一张通红的脸,状似疯狂的骂道,“你这个不要脸的狐狸精,勾搭男人还装!看我不打死你。”
勾搭男人?
一听这个词儿,朱来娣不禁红了脸,难道说自己和顾朝阳的事儿被人瞧见了?可这女的是谁?她之前明明听饭店的老板娘说顾朝阳没对象啊。
她正寻思的功夫,尤素芹又冲了上来,张着两只手就要去抓她的头发。
朱来娣知道自己长得不好看,她对自己浑身上下最满意的地方就是这一头黑亮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