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别提她们一个个还有女儿,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了公主着想,于是太子在后宫之中倒是备受欢迎起来,若不是他年纪大了早已住进东宫,恐怕是有的热闹。
单单是讨好倒也罢了,这后宫之中却一个个不是省油的灯,若有似无的挑拨离间,巧妙的让太子知道一些,看到一些,想多一些,对她们而言不过是顺手为之。
皇帝绝不会想到的是,太子箫靖从小没有母亲照料,继室纪氏虽然有心照顾,却碍于身份不敢太过于亲近,镇北王爷当年公务繁忙,难免有些疏忽。
这也就养成了太子与身边的乳母分外亲近的关系,而偏偏这个乳母是他的亲生母亲高氏留下的,也就是说这个乳母是永宁侯府的人。
当年纪氏还活着的时候,乳母尚且不敢做鬼,等她一死镇北王府乱了起来,这位乳母便开始在太子耳根边说一些纪氏的坏话,永宁侯府的好话。
若是皇帝知道这个,便不会奇怪为什么太子如今越来越厌恶养在宫外的箫甯,在他的养育教导之下还是慢慢偏向于永宁侯府。
作为一个武人出生的皇帝,镇北王其实对女人有一种从骨子里头的轻视,总是认为她们不会影响到了大局,所以并不重视,对后宫是如此,对已经去世的两任皇后是如此,对儿子身边的那些宫女乳母也是如此,却不知道正是因为这种忽视,他将来会为此付出惨重的代价。
而现在,这位乳母带来的影响已经慢慢显露出来,皇帝方才来探望过,等他一走,太子微微皱起眉头来,低声说道:“父皇好像生气了。”
乳母连忙走到他床边,伸手帮他掖好了被子,低声说道:“陛下怎么会生气,太子殿下是真的病了,又不是故意装病,陛下心疼还来不及。”
太子脸色还是有些发白,他微微叹了口气,在心底也这么安慰着自己,但隐隐约约却知道父皇对自己越来越不耐烦了,以前他生病的时候,父皇绝对不会这样来看一眼就走。
他微微垂下眼帘,心中也知道自己的举动颇有几分不妥当,却又不知道不妥当在哪里,毕竟,他生病也是真的,只是每次都有几分凑巧罢了。
见他还是不开怀,乳母连忙又说道:“殿下,您已经快十六了,也该到了娶妻生子的年纪,外头侯爷递了话进来,说会在大朝会上提起此事。”
太子却微微叠起眉头,说道:“父皇必定不喜欢舅舅这般做。”
乳母却说道:“这个侯爷自然也是知道的,只是陛下年前生了一场重病,虽说如今病好了,但谁知道这上天会不会有不测风云?”
皇帝的身体一向都是康健的,但他到底是上过战场的人,年轻时候留下的病根并不是那么好祛除的,年前秋猎的时候一个不慎淋了雨,谁知道竟是缠缠绵绵病了一个月。
太子那时候与皇帝的感情还是极好的,但就是这么一个月让他意识到,自己的父亲并不是坚不可摧的,他也是个凡人,会生病,会老,也会死。
若是父皇忽然死了,那他会如何呢?会不会就如先帝一般被架空,被愚弄,最后背负着绿帽子凄惨的死去,那样的未来让太子恐惧起来。
恐惧,会让人想要抓住更多的东西,似乎只有拥有了才能有安全感。
朝政大权是如此,拉拢百官是如此,在皇帝无知无觉的时候,太子却已经实现了一次蜕变,这个变化的好坏因人而异,却是皇帝最不想要看到的那一种。
作为一手带大太子,并且陪伴在他身边多年的乳母,女人显然十分了解太子,见他皱着眉头不舒展的样子,低声说了一句:“侯爷为您相看的几位小姐,都是京中赫赫有名的家族所出,不管是哪一位都是贤良淑德,又能照顾好东宫的。”
永宁侯虽然也想让太子娶了自家女儿,但他好歹也是个朝廷老人了,自然知道若是高家女进宫的话必定引起皇帝的反感,再说了,太子是自家外甥,这个血缘是斩不断的,与其吃力不讨好还不如给他找一位有权有势能够帮他坐稳太子之位的贵女。
显然,永宁侯的这个举动获得了太子的极大好感,在他心中舅舅还是为自己着想的,若是私心很重的话为何不直接让他娶了高家的女儿呢。
见太子舒展了眉头,乳母再接再厉的说道:“殿下,不是奴婢多嘴,圣上对于先皇后娘娘,可没有对纪氏那么尽心,虽说都是明媒正娶的,但咱家皇后可是原配。”
听到这话,太子眼中的犹豫不决终于变得坚定起来,是啊,即使是他心底也知道,虽然都封了皇后,但父皇对纪氏才是最满意的,这一点从封号就能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