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相对固定的圈子里生活久了,通常会形成思维惯性——我最叼,起码相对叼。
背靠着一颗大树,吴凌云的人生轨迹和绝大多数选择从军的军中子弟别无二致。从小在军队大院里长大,接触到的都是与军队有关的人和事以及人们的表情和说话的方式。
小学初中高中大学工作,打生下来的那天开始这条路就在长辈们的笔墨下规划好,然后按部就班地往前走。长辈们护着,稍稍努点力,三十岁当团长是完全有可能的事情。
三十五岁的吴凌云,借着摩步旅改特战旅的东风,成为了最年轻的旅长,甚至比刘全峰都是要年龄两岁的。
意气风发是完全可以理解的,不怎么看得上同级别甚至更高一些级别的同僚,也是可以理解的。
按照他的正常路数,四十岁成为正师级领导干部是题中之义的事情。这个速度,和李牧相比也是差不了太多。
并且,他也不是完全的靠背景上来的指挥军官,其本人是有些能力的,只是性格上的好坏,就见仁见智了。
得到消息之后,黄友全过来看他,在他的帐篷里两人抽烟说话。
以前都是一个大院的子弟,黄友全家里没吴凌云那么高格,但如今也是某师的一名主力团长。
“他真的开枪了?”黄友全问。
吴凌云没好气地说,“那还有假。”
笑了笑,黄友全说,“我相信他做得出来,只是不太敢相信。那小子胆子也够大的,大比武期间敢开枪。”
“自寻死路。”吴凌云的气顶着心口难受,爆豆般的说话,“惹毛了老子真的给他捅到上面去!”
黄友全连忙劝道,“老吴,冷静,冷静。”
“我很冷静。”吴凌云深深抽了一口烟,“这个面子,怎么都是要找回来的。不找回来,这以后就算是废了。”
他还算看得比较清晰,这事用不了多久就会传遍全军。以后不管是十二军特战旅还是他吴凌云本人,基本上是没有什么势可言了。要重新建立起一支部队的势,难度等同于将一支战败的士气低落的部队的信心给重振起来。
黄友全看着吴凌云,相识多年的老朋友了,他能猜得出吴凌云要干什么,于是说道,“余明参谋长既然已经不打算就这件事情追究下去,你还是算了吧。余明脸上不好看,以后你也难受。”
“他算个什么东西!”吴凌云冷冷说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他余明几年前还是个小旅长,这个参谋长能不能坐稳还两说!”
黄友全吓得下意识地往帐篷外面看,压着声音说,“你小点声,找不自在啊。什么小旅长。七年前他就是很有资格的旅长了,留法那批人里,他的势头是最强的。刚接任参谋长的权柄,我说你最好还是给他一个面子。”
吴凌云瞪着眼睛,道,“你知道不知道李牧那狗-娘-养-的第二枪打在了我的兵脚下?差十公分就打到人了!”
谁想到,黄友全居然摊了摊手,说,“不是还差十公分嘛。”
跟不认识地盯着黄友全,吴凌云不可思议地说,“老黄,你没事吧,你发烧烧傻-逼了?”
摆了摆手,黄友全说,“我很正常。你不了解他。当年在陆院,我和他同期。他是什么人我比你清楚。”
“长他人志气的事情,你可是从来不做。”吴凌云冷声说。
黄友全略微苦笑,微微摇头,“很明显,你应该了解我的。实话跟你说,当年我也和他交过几次手。”
他顿了顿,“这么说吧,咱们跟他是两类人。”
“什么两类人,他难道还成神了不成。”吴凌云压根没有当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