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语速语气,微笑的样子,水灵灵的眼眸,真的很像盈盈。也只是像而已,谁也不能取代盈盈在他心里的地位。
两人含笑点头,各自离开。
了却一桩大事,沈鹤龄神清气爽,他清冷的眸中终于有了点点笑意,他对小厮吩咐道:“把东西收拾一下,三日后,我们回京城。”
小厮傻了眼,微微叹息。少爷啊少爷,京城的那个薛小姐,哪有燕京的薛小姐美貌呢。虽然她人好,但是……人家已经有未婚夫了啊。
沈鹤龄从腰间抽出折扇,在小厮头上轻轻敲了一下:“别傻站着,快去。”
身上背负婚约,他从不敢泄露心意,现在他终于可以正大光明追求盈盈了。沈鹤龄心情轻快,眼睛都比之前亮了几分。
小厮看着自家少爷因为高兴而神采奕奕的脸庞,默默把说有话都咽了下去。罢了,少爷高兴就好。
沈鹤龄又交代了小厮几句,就步履不停去了教算术的先生那里。他之前给先生代了半个月的课程,现在有些事情需要交代一下。
算术先生正埋头整理考卷呢,见沈鹤龄来了,神色肃然地跟他说:“我正想去找你。关于薛锦棠作弊这一事,我觉得很可能是个误会。”
沈鹤龄自然知道是个误会,他还知道明天就会对外宣布是误会,替薛锦棠洗刷冤屈。不过听先生这话,他应该是有什么证据,若是能拿出来,那就更好了。
“我也觉得是误会,不知道先生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这个学生很聪明,她的学习很好,平时上课我出的题目她都能很快回答上来。之前我有一个精通算术的好友,从京城给我寄来题目考我。我没算出来,薛锦棠来我这里交作业,看到题目很快就做出来了。”
“她没用算盘,是用一种特殊的算法,像鬼画符一样,我实在是弄不懂。我也怀疑她的答案是错的,可是京城的好友却说薛锦棠的答案是对的。我又出了刁钻古怪的难题考薛锦棠,她总能很快回答上来。”
“我出的那些题,比这次考试的题目难太多了,她真的很有算术的天分,实在是没必要去偷盗考卷。”
沈鹤龄脸色微微一变:“先生,她之前有没有留下计算的稿纸?”
“哦。”算术先生拉开抽屉,取出一张纸:“这是她丢了,我捡回来的,你看看,我搞不懂。”
那张纸皱皱巴巴很显然是被揉成团再次展开的,沈鹤龄接了纸,看了上面的算法与字体,眼皮子跳了几跳。
“我突然想起来有急事,先走一步,改日再跟先生探讨。”
“唉、唉……”算术先生喊了两声,想让他把稿纸留下来,沈鹤龄已经如一阵风般离开了。
☆、56.盈盈
那种阿拉伯人的算数方法, 是他的老师、盈盈的外祖父、前户部尚书薛计相的方法。
盈盈会, 他也会。但是并不排除其他人也会。可是那张纸上的字体, 跟盈盈的字体一模一样。
这个女孩子,她跟盈盈同名同姓, 会阿拉伯算数方法,她身上到底还掩藏着什么秘密……
他心里隐隐有个猜测, 又觉得不可思议。
沈鹤龄去了藏书楼, 翻找今年女学的入学考卷。
薛锦棠考的术数计量、吟诗作对这两科,他一一翻找,看到了薛锦棠名字的卷子,就抽出来。
对画吟诗, 薛锦棠作了一首诗:十里荷花带月看, 花和月色一般般。只应舞徹霓裳曲, 宫女三千下广寒。
这是他做的诗, 他给盈盈做的诗。就提在盈盈画的月夜风荷图上, 纪琅也在上面提了诗, 他们两个都想要那幅画,他跟纪琅打赌赢了纪琅。那幅画就放在他京城的书房里, 他一直小心翼翼地珍藏。
这首诗, 只有他、纪琅、盈盈, 他们三个人知道。薛锦棠又怎么会知道,除非, 她就是盈盈。
沈鹤龄已经有了七八分的相信, 又不敢相信地跑到徐樱那里要了薛锦棠画的画。
娴熟的画技, 他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画风。薛锦棠就是盈盈。
沈鹤龄心中翻江倒海一般,他迫切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盈盈怎么会变成薛锦棠,怎么会到北地来。
他将属于薛锦棠的这些东西都拿走,放回到自己房间。
小厮见他白着脸进来,又步履慌乱地走了,被他失魂落魄地样子吓到了,三步并作两步跑出去拦住了他:“少爷,你要去哪里?”
沈鹤龄脚步不停,用手将他拨开:“不用担心,我没事。”
他脸孔雪白,声音紧绷,脚步很急,哪里像没事的样子。小厮拦又拦不住,就跟着他一起朝外走:“您要去哪里,我帮你叫马车。”少爷这个样子,实在不能骑马。
沈鹤龄点头说好,两人上了马车一路径直朝薛家去。马车到了薛家门口,沈鹤龄却不下马车。
这一路过来,他也平静了很多。他不能闯到薛家去。
“罢了。”沈鹤龄道:“我们回去吧。”
这两天休息一下,两天之后,她就到女学了。有什么话,都等两天后再说。
……
薛家祠堂大开,因为西府大老爷薛文举回来了。
这可是惊动整个薛家的大事。
大老爷长得好,虽然是姨娘生的,却记名在老太太名下,对外都说是嫡子。
十五年前,大老爷乡试中举,名次靠前,那可是薛家第一位举人。只可惜,他中举没多久出去游玩坠落山崖死了。
他膝下只有一个女儿还是庶出的,薛老太爷就把希望寄托在有孕的大太太身上,几个月后,大太太产下一女,撒手人寰。
西府绝了后,薛老太爷一直在其他房物色人选过继,本来都定好了人,上个月却突然反悔,绝口不提了。
当时人人纳闷,现在才知道,原来是大老爷要回来了。
他不仅回来了,还带了娇妻幼子一起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