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该是这样。
如果不是发自内心的尊重,这份感情,她不要!
他们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
薛锦棠闭上眼睛,深深吸气,把心里的难受、不甘、各种复杂的情绪压下去,等自尊心与理智浮上来,她再睁开眼睛已经是一片清明了。
“殿下说得没错。”薛锦棠道:“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仗着你喜欢我。那又怎么样,不是你说会为我做任何事的吗?汝宁、萧淑妃倒了,吴王倒了,我大仇已报,殿下对我已经没什么用了。”
她表情冷静,唇瓣微动,香气铺面,这一切对他都是致命的吸引。可现在,她残忍的拿刀戳他心口,还在里面搅动,疼得他理智全失。
“薛锦棠,你好,好得很!”
“是你说的,我亲亲你,你就替我处理杜令宁的事。那时候你就把弱点交给我了,既然如此,就不要怪我了。”
薛锦棠一声叹息:“我就要跟郑将军下西洋了,让你看清楚我的真面目也没什么不好。”
薛锦棠弯腰从他腋下出来,头也不回地走了。
赵见深捂着心口,看着她毫不留恋地身影,身子不受控制地摇了摇。
“走吧。”薛锦棠对沈鹤龄道:“纪琅的事,我们另外想办法。”
她很平静,范全看不出什么端倪,赶紧朝里面跑。
“主子!”范全大惊,哆嗦着看着他:“您……您吐血了……”
赵见深立刻制止他,他已经够丢人的了,再让她知道他吐血,他还有什么脸!
工部忙着给下西洋的舰队修补舰船,户部拨了银子,国库拿出不少宝货,还有茶叶、瓷器、丝绸、字画等物,陆陆续续搬上了大船。
一切准备妥当,钦天监算出出行的日子,郑宝将军决定于当月十五清晨启程。
十四这天皇帝携百官举办送行宴,燕王世子赵见深赫然在列,这段时间他忙着下西洋的事,清减了不少,脸孔轮廓分明,形容举止越发的冷,让人不敢靠近。
是夜,回到燕王府,范全道:“主子,今晚月亮皎洁,夜色很好,不如不练剑了,我陪您出府走走吧。”
主子得了相思病,不练剑睡不着,他这个陪练武艺也精进了不少。陪练苦啊,他却不觉得累,只是心疼主子。
明天宜兴郡主就要走了,主子心里是舍不得吧。
赵见深已经瘦了一柄刀子,他定了半晌,最终决定出门。
主仆二人格外有默契,一路朝威武将军府去了。
薛锦棠已经睡下了,突然听到门开了,她刚坐起身,就看到有人进来了。
那人各自很高,站在她卧室门口没动。
薛锦棠也就不动了。
能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进来,放倒外面服侍的人,她已经猜到是谁了。
算起来,他们已经有两个多月没见面了。她刻意避着,他也避着。没想到,他会来。可她又隐隐感觉到,她走之前,她们还会再见一面。
房间里十分安静,只能听到呼吸声。
薛锦棠最终起身,去点灯。
“别动。”赵见深声音低低的:“就这样吧。”
许是夜太深,许是太久没见面,黑暗中,他的声音竟然有种落寞的温柔。
薛锦棠一怔,坐了回去。
对,就这样吧。这样也好,看不见彼此的表情,也更自在些。
赵见深的声音再次响起:“我来,是想问你一句话?”
薛锦棠心头一跳,忍不住抓紧了被子,他要问什么,她已经知道了。
“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哪怕只有一点点,或者某个瞬间?”
薛锦棠捂住胸口,不让自己声音发抖:“你觉得呢?”
“呵!”赵见深自嘲地笑笑:“我明白了。”
他走了,一切又恢复平静。
薛锦棠心头刺痛,眼泪扑簌簌落下来。
她当然是喜欢他的,可是他那样羞辱她,难道要她乞求他回来吗?难道要她说,她愿意像从前那样被他捧着,接受他给予她的一切吗?
她做不到。
所以,她才把主动权交给他。如果他信她,他能体会到她的情意,那就有。如果他不信,他觉得没有,那就没有。
薛锦棠擦了擦眼泪,吸了吸鼻子。
算了,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一个男人吗?她跟纪琅退亲都挺过来了,这次连亲都没定,她会走出来的更快的。
夜色越来越浓了,范全看着在屋顶上舞剑的赵见深,忍不住叹气。
难道又要舞一夜了吗?
不料赵见深突然从屋顶跃下,去了药房,取药丸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