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告诉我,因为我是哥哥,长大了要做王世子,所以我要承担很多,不能像阿泽那样依偎在母后身边。”
“当然,母后也有对我和颜悦色的时候。那一年,我八岁,皇祖父派人到燕京,说是赏赐皇孙们文房四宝、弓箭宝马,让皇孙们好好学习。”
“赵见鸿是长子,年纪最大,规矩礼仪都非常好。阿泽是幼子,从小无拘无束,天真活泼,憨态可掬。唯有我,贪吃迟钝、身体肥胖,表现不好。所以,我的文房四宝、弓箭宝马是他们两个挑剩下的。”
“谁也没有想到,赏赐东西不过是幌子,皇祖父真正的目的是想挑选皇孙进京伴驾,这下子父皇与母后都慌了。”
“父皇疼爱赵见鸿,不舍得他离开,就点了阿泽,让他进京。”
“母后突然对我很好,好吃的、好玩的都给我,花时间陪伴我,那段时间,是我童年最开心的时光。到了特使离开燕地,要带阿泽离开的前两天,阿泽病了,母后哭着求我,让我进京。”
“就这样,阿泽留在了母后的身边。”
他说得轻描淡写,薛锦棠却听得很气愤:“她怎么能这样?你也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亲生骨肉,怎么能厚此薄彼到这步田地!”
薛锦棠握住他的手,为他抱不平:“既然她不疼爱你,那我们也不喜欢她好了。”
她越来越感觉到,赵见深前世的死跟孙皇后、赵见泽脱不了干系。
一个母亲那样对待一个儿子,绝对有问题。
赵见深见她气红了脸,就笑了,摸摸她脸颊:“不用气了,那些都过去了。”
薛锦棠坐到他怀里,勾住他脖子,学着他亲她的模样,在他脸颊上落下一吻,心疼道:“都过去了。”
这小姑娘,心疼他呢。
赵见深心里暖暖的,某处缺失的角落渐渐被填满,就低下头去亲吻她。
才刚碰到她的唇,薛锦棠突然一阵反胃,干呕了起来。
赵见深以为她是故意做出嫌弃的模样,正想笑,突然见她脸色有些白,立刻紧张起来。
他二话不说,将她抱起来放到床上,盖上被子,给她号脉。
薛锦棠挺不好意思的,幸好赵见深对她好,若是换做别人,必然生气了。
赵见深的手在她脉搏上摸了一会,先是很凝重,接着盯着她看,然后又摸了一会,好像不敢确定。
薛锦棠就笑了:“大神医,也有你拿不准的病啊?说说吧,我这是怎么了?”
赵见深却没笑,反而问她:“你这几天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
“没有啊。”薛锦棠笑不出来了,脸有些白:“我……我都好好的啊。”
她有些忐忑:“我真生病了吗?”
“没有,没有。”赵见深笑着亲了她的额头:“你太累了,没休息好,卧不安则胃不和,胃气上逆,所以干呕。这几天你就什么不要做,好好卧床休息就行了。”
“行啊。”薛锦棠拉了被子盖上,闭上眼要睡觉,过了一会又睁开眼睛,笑道:“我睡不着,你拍拍。”
他们成亲之后,他经常拍着她睡觉,已经养成习惯了。赵见深就伸手拍她,格外小心格外轻柔,轻到薛锦棠都感觉不到了。
薛锦棠也没在意,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接下来几天,薛锦棠发现了一个问题。宫人说话都非常小声,做事情也轻手轻脚的,就连杏枝跟她说话声音都小了很多。
赵见深大部分时间都用来陪她,晚上睡觉,也不像从前那样闹她,就是安安静静的搂着她。吃饭的时候,有些东西不许她吃。
薛锦棠不由就想起薛夫人交代她的话,每个月都要注意,若是小日子推迟了,就有可能是孕了。
她后知后觉地问杏枝:“我的小日子是不是推迟了?”
杏枝说是,薛锦棠就笑了。
杏枝也猜到了什么,惊讶地捂住嘴:“太子妃,您会不会是……”她说着,眼睛朝她肚子看去,却并不继续说了。
隔墙有耳,东宫里到处都是眼线。
薛锦棠不确定,毕竟日子浅,想来赵见深也是不确定所以才不告诉她的吧。
既然如此,那她就继续装不知道好了。
然后赵见深也发现薛锦棠不太一样了,比如她换了软底鞋,穿了宽容的衣服,走路又轻又稳,坐下去的时候会刻意扶一下自己的腰,绝不弯腰去捡东西。
他当然明白她的改变是因为什么,她跟他一样,都期待他们孩子的到来啊。
“棠棠。”赵见深从身后拥了她,将手轻轻放在她的小腹上:“你真聪明,竟然猜到了。”
薛锦棠把手放在他手上,两人呼吸交错,感受彼此的心跳:“还要多久能确定。”
“再过半个月吧。”十几天,足够他把东宫的人筛一遍了。
薛锦棠笑说:“那不就是临海太长公主过寿的那几天?”
“对啊。所以这次过寿,你不能去行宫了,好好待在东宫。”
第二天,薛锦棠对外称病,说是感染了风寒。足足十几天过去了,依然没好。
薛夫人急了,递了名帖进宫探望。
来到宫里,见薛锦棠皮肤白皙、气色红润、精气神十足,不仅没有病容,反而还胖了一些。
“你呀!”薛夫人苦笑不得地戳她额头:“好好的人,竟然玩起了装病了。我吓了一跳,你舅母也吓得不得了,你这孩子,真是不让人省心。”
杏枝心头一提,忙又把头底下去,幸好太子殿下不在,要不然必定要说薛夫人了,她前几天不过是说话声音大了些,就把太子紧张的跟什么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