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1 / 2)

屠夫的娇妻 淳汐澜 4197 字 2天前

陈氏说:“怎么能想得通?老爷都把人家的丈夫给打了板子,她能想得通吗?”

陈天民脸色一板,重重搁了碗,“胡闹。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为夫这头顶的乌纱帽都快不保了,哪还顾得上长兴。眼下也只能重处长兴,让督抚夫人消了气再说。她再闹又有何用?惹恼了督抚夫人,把她一并治罪,看她找谁哭去。”他瞪了陈夫人一眼,“你再去劝劝她,要她不要再闹了。长兴也真是的,做事太绝,若是留一线余地,也不至于弄成这样。”

喝了半碗粥,陈天民又拿起官帽子往头上一戴,起身,对陈氏说:“我现在得去见督抚夫人,把对龙家的处置禀报给督抚夫人。希望督抚夫人瞧在我秉公办案的份上,不再追究我先前对徐成荣的无礼。”

陈夫人眉头微不可闻地皱了起来,“老爷,直到如今,我仍然有做梦的感觉,老二媳妇的那个表妹,怎么就是督抚夫人呢?”

陈天民瞪了她一眼,“难道还能冒充不成?昨儿个我可是亲眼见过这位督抚夫人的。虽然年纪轻,但那通身的气派,雍容华贵的气度,可不是一般人能装出来的。华氏那个蠢货,如此一根粗壮的天线就在眼前不去巴结,居然还给得罪了。蠢货,十足的蠢货。”陈天民现在对老二媳妇也很是着恼,这个丧家妇人,陈天娶了她,没能来到实质性的好处,反倒是因她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陈天民又重重地捶了桌面,恨声道:“昨儿徐成荣已向我露了身份,我正要派人去核实,就是这华氏,与我说什么姓徐的在哄我,害我信以为真。现在可好了,没能抱上凌督抚的大腿,反而还把人得罪了。这个丧家的混账东西。”陈天民越说越气,又对陈夫人吩咐道:“等下你与老二媳妇一道去荣升客栈,亲自向凌夫人陪罪道歉。只要凌夫人满意了,为夫这顶官帽子方能保住。”

陈夫人吓了一跳,“不至于吧?”

陈天民恨恨地哼了声,“与安王比起来,你觉得如何?”

陈夫人倒吸口气,不再吭声了。

“璐儿,凌大人对你如何?”荣升客栈里,徐璐正与徐成荣吃早饭,徐成荣一边吃饭,一边暗地里打量女儿,他发现女儿脸色红润,眉舒目郎,举手投足间,自有优雅,头上戴的头面,身上穿的衣饰,虽简单,却线条流利,精致而华丽。看来女儿在凌家过得还不错的,但徐成荣仍然不放心,再一次问了出来。

徐璐说:“有劳爹爹挂念,夫君对我很好。”徐璐知道父亲的担忧,当初她嫁给凌峰之前,也有过这样的担忧。不过现在她还是觉得挺幸福的,凌峰不止对她好,对她也足够尊重呢。

徐成荣又说:“凌大人少年有成,年轻英俊,又出身世家,自小都是尊贵惯了的人,自然就养成了唯我独尊的性子。这种出身尊贵的世家子,肯定不耐来自妻子的干涉和唠叨。我儿一定要切记了,夫为妻纳,遇上什么事儿,千万别与凌大人对着干,凡事多加容忍。要贤慧,要豁达大度,明白吗?”

徐璐点头,“爹爹教训得是,女儿记下了。”

徐成荣见女儿如此听话,也颇是满意。又告诫了徐璐一番三从四德,夫为妻纳之类的大道理,又旁敲侧击地问:“为父记得,你出嫁的时候,可是有豆绿,容嬷嬷,还有四个梅兰竹菊等陪嫁,怎么今日却一个不在你身边?”

徐璐回答:“容嬷嬷年纪大了,经不得长徒拔涉。豆绿也与女儿一道过来的,只是她晕车,这会子还在屋子里睡呢。至于那几个丫头,她们都是从外头买来的,女儿怕她们不懂规矩,所以就先让她们跟随府里的嬷嬷学习规矩。”

徐成荣一听,眉头就皱了起来,一般出嫁女都会抬举自己的陪嫁丫头,一来知根知底,二来多一份助力。女儿倒好,自己的陪嫁不用,居然用夫家的丫头,谁知这些丫头与她是不是一条心?“再如何不懂规矩,你教她们便是,何苦全都打发出去?你身为督抚夫人,身边若没个使得顺手的,像什么话?”

其实徐成荣还有另一个担忧,女儿在凌家不用自己的陪嫁,却用夫家的下人,究竟是女儿的意思,还是凌峰的意思呢?若是后者,可就令人担忧了。

徐璐莞尔一笑,“爹爹误会了。豆绿虽对我忠心,却是个莽撞性子,在服侍人方面,远远不及凌家长期精心培养出来的丫头。我如今不管是在家还是出门,都离不得凌家的丫头呢。”

徐成荣看了徐璐身后的几个丫头,眉头皱得更深了,他好歹也是活了几十岁的人了,人生阅历当然丰富。自然看得出,这几个丫头都是受过特训的。他也知道,权贵世家的丫头,全是从小时候就开始培养,一直培养到十二三岁,才会放到各个主子身边服侍。这种经过多年调教出来的丫头,沉稳大气,玲珑敏捷,不但长袖善舞,还非常有眼色,侍候起人来格外有一套,在待人接物,理财管家,女红针钱方面,都各有本领。这样的丫头不是不好,但再好又能好过自己带去的陪嫁?

夫家的丫头,再如何的伶俐,能与自己一条心么?

“这些丫头一看就是伶俐的,女婿对你倒是体贴呢。”徐成荣言不由衷地说了两句漂亮话,但话锋一转,又笑呵呵地说,“这些丫头一看就知是训练有素的,你那几个丫头比与比起来,可就排天边了。你身为她们的主子,好歹也要教她们些规矩才是。不然岂不让人笑话,你连自己的丫头都教不好?”

“爹爹说得是。回头我就把她们带在身边好好教教规矩。”徐璐不愿当着丫头的面,与父亲说夫家的事儿,于是转移话题,“父亲昨日不是去了华家么?我几位舅舅可好?”

徐成荣脸色一板,“为父福薄,只见着你那个龙表兄。”

徐璐暗自皱眉,印像中的几位舅舅,虽说势利了些,但人情来往做得还是不错的呀。虽说父亲又另外再娶了田氏,但好歹大家也做过几年亲戚,也不至于如此绝情吧?

“说不定父亲去得不是时候,舅舅都不在家呢。”徐璐不得不找了个理由塞唐,她在心里想着,等她去拜访舅舅舅妈们,如果不搬出凌峰的身份来,估计也会落得与父亲一样的下场呢。但她现在也习惯了低调,还真不愿打着凌峰的旗号去走亲戚。

徐成荣淡淡地道,“是呀,为父去的时候,你那几位舅舅都很不巧全都病下了呢。”

徐璐皱眉,有些生气,又有些失落,果然,没有钉子,就挂不起那个瓶子。母亲没了后,她与舅舅们的缘份,也就淡了呀。

“不说这些了,还是说说爹爹在漳州的事儿吧。爹爹在那边可还习惯?”徐璐又笑着问,“官场上还适应吧?”

说起官场上的事,徐成荣腰杆又挺直了不少,“还好,托了女婿的福。”说起官场上的事,徐成荣感叹不已,也只有进入官场后,才明白他那个女婿,在官场上着实威名远播。顶着凌峰岳父的身份,徐成荣在漳州也算是横着走的人物了。

徐璐点点头,“我就知道爹爹本事厉害,不管到哪里做官,都能做得风声水起。”她小小拍了父亲的马屁,又问田氏以及妹妹弟弟们的近况。

“你那个继母什么德性还需用问?我可不敢让她出门,都是找了理由把她拘在家中。倒是你妹妹,今年都十三岁了,再过两年就要嫁人了。你若有中意的人家,就赶紧与我通个气。姑娘家,可耽搁不起的。”对于二女儿,徐成荣没有多重视,但好歹是自己的闺女,终身大事肯定得操心的。

徐璐点头,表示她会留意的。

吃饭吃到一半,有人来报,说是陈天民来了,正在外头侯着。

徐成荣尽管恨极了陈天民,但仍是放下筷子,就要起身,但徐璐却并未有所动作,依然慢条斯理地吃着她的饭,只轻描淡写地一句,“知道了。”

便没下文了。

负责传话的丫头也二话没说就出去了。

徐成荣见状,对徐璐道:“璐儿,那陈天民虽然可恶,可到底是堂堂州府。你如今身份不同了,更要注意些言行才是。”

徐成荣这是委婉地告诫闺女,别以为嫁给凌峰,就可以恃宠生骄了。凌峰有那个底气,但她却是没有的。他更怕女儿过了几天好日子,就骄傲得找不着北了。徐成荣自小读圣贤书,自然知道满招损谦受益的道理。他不希望自己的闺女变成一旦显达就抖起来的暴发户。

徐璐莞尔一笑,“爹爹教训得是,女儿知道分寸的,绝不会给爹爹和夫君丢脸的。”

徐成荣依然不放心,又板着脸沉声道:“你知道便好。为父就是担心你,怕你年轻,把持不住自己,被人一哄就姓什么名什么都忘了。”

徐璐身后服侍的沁香几人很是不满,带敌意的眸子瞪着徐成荣,要不是这人是少夫人的父亲,她们早就不给好脸色了。她们的夫人,连爷们都不曾说过一句重话,他凭什么教训她们的主子呀?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丫头们自然明白,这个新的少夫人在主子心中的地位那是日益加重的,连带她们都跟着受益。以前少夫人没嫁进之前,主子虽然不曾虐待她们,但光那冷溲溲的眸子以及淡漠的神情,就足以让她们崩紧神经了。尤其新夫人进门,她们在衡芜院也不再像先前那般战战兢兢了。

对于父亲的重话,徐璐不但不生气,反而还很欣慰。其实,她还一直担心父亲过了半辈子的落魄日子,怕他一朝得以重用,打着凌峰岳父的身份耀武扬威呢。如今见父亲教训自己,显然还是拧得清的,脑子也清醒,就算身为凌峰的岳父,也是恪守本份,更不会仗着凌峰的势,对外人作威作福了。

“爹爹教训的是,女儿一定铭记于心,绝不忘怀。爹爹坐下来,先把早饭吃完再说。”徐璐又给徐成荣碗里添了两大勺粥,“这可是用小米熬得鱼虾粥,很是营养的。父亲可得趁热吃才好。”海鲜虽然美味,但有一个不好,那就是冷却后就有一股鱼腥味儿。所以鱼虾粥还是趁热吃才好。

徐成荣望了望外头,低声道:“那个陈天民?”

徐璐淡淡地道:“让他等着吧。”见徐成荣又在皱眉,她又赶紧解释道:“爹爹不要误会,女儿并非仗势欺人,而是故意晾他一晾的。让他明白,在姑母这件事里,我是非常不满的。”

从昨晚到现在,就可以看出,这陈天民也是个杀伐果决的人物,为了利益,可以不顾别人死活,一味偏帮龙长兴。但为了头顶上的乌纱帽,又能狠得下心,把亲妹夫抓起来下狱。这样的人,一切都是以利益至上的。

可以说,为了自己的利益,这种人六亲不认也说不定。这样的人,你对他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是行不通的,最简单可行的办法就是手拿大棒子,高高扬起,以绝对的权利来让他乖乖就犯。

陈天民这样的人,他可以不在乎亲情,不在乎龙家给的利益,但绝对会在乎头顶上的官帽子。所以徐璐现在要做的就是摆足上位者的姿态,让陈天民知道,想要保住头上的那顶官帽子,必须按着她的意思来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