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让顾君珩失望的是,皇上不仅同意了,还专门派了德顺公公来主持此事。
德顺公公也是皇上身边的老人,若他出马了,那便表明皇上对此事十分上心。
顾君珩提笔写字,可写着写着心思便不在这儿了,他将宣纸搓了揉成团丢到窗外,骂道:“简直是荒唐,公主胡闹就算了,怎么皇上也跟着胡闹了?”
可事事儿偏偏不让他顺心,他瞧不上这驸马之位,可这天下觊觎这个位子的人却还不少,短短一旬便有一万多人报名,经过初步删选,到京城里竞选的还有三百来人。
顾君珩傍晚散步的时候去看了,那三百人个个家室、相貌、文采都不错。可个个都是个贪心的,竟然敢肖想皇上唯一的公主。
连他气结的是,连春含笑那厮也报了名。
顾君珩真不知道,那撒娇宝有什么好的,竟然能让那么多人惦记她。
为了探讨真相,平歇这段时日心中翻涌的火气,他也报了名。
顾君珩觉得,自己不是喜欢乐陶,也不是想做驸马这个位子,只是他想去瞧瞧,看看那些人丑恶的嘴脸。
可去了没多久,他便打脸了。
乐陶不再是他记忆中的撒娇包,她待人接物、处事样样不错,虽然不会琴棋书画,但因着自幼爱和皇后再厨房里钻研,一手菜烧的十分不错。
众人十分满意,他们发现原来这个公主并不像自己想象中的那么跋扈,只是爱撒娇,有些闹腾小女儿心性罢了。
于是,众人更沸腾了,想尚公主的心思也更坚定了。
只有顾君珩一个人暗搓搓的冷哼撒气。
他们只看到她平凡的表面,要是看到她内里的平凡会更失望的。
可惜即使这样,他还是坚定不移的加入“公主选夫”大军。
现在的原因是他觉得乐陶的笑很难看。
她怎么能,怎么能对别人笑得那么甜呢?
怀揣着一肚子的心思,顾君珩站在了最后的五人中。
他回头一瞧。
嘿,居然还有春含笑那厮。
真是……
让人十分不爽。
可让他更不爽的事儿来了,乐陶一看到他在队伍里,直接使用特权将他踢了出去。
顾君珩气的差点儿鼻子都歪了。
行啊,乐陶胆子真的是越来越肥了。
好,既然她这样……
他不介意自己的脸皮更厚点儿。
然后,他就死皮赖脸的硬是戳在那儿不走了。
不管谁来劝他都没用。
春含笑讨厌他这种做派,明明是他先把乐陶弄丢的,现在折腾的比谁都委屈。
乐陶也被他折腾的脑门子疼。
这段时间她想了很多,从小到大,她对顾君珩的喜欢大多都是由他来引导的。所以他刚离开的时候,乐陶会觉得很不习惯,但时间久了逃离他庇下的阴影,她忽然才发现原来京城中亦有这么多好儿郎。
她何苦不要自己的尊严吊死在这棵歪脖子树上?
娘说的没错,她把他的真心假意看清楚了,才能更好的走出来。
如今,她发现自己的对他的喜欢不过是年少不知事的一时眼瞎罢了,她眼睛好了,自然不会再黏着他。
可顾君珩却像和她较劲一般,和她卯上了,不管谁说什么都没用。
乐陶看的心烦,只得自己去劝他:“顾君珩,你做这事儿有意思么?话是你说的,现在做这些事儿打脸不疼么?还是你想故意看我笑话?”
顾君珩被任何人取笑都觉得没什么事儿,可陶陶说这种话真的让她很难受。
那些话语就好像是把尖刀子一样在他心里来回捅似的,让他疼得厉害。
他嘴唇哆嗦着,伸出胳膊想摸乐陶白的脆弱的脸颊,却被她给躲开了。
顾君珩心里那根弦彻底断了,他不顾乐陶的反抗强硬的抱着她:“陶陶,别这样说话,我难受。”
乐陶挣脱不开,索性由他抱着,就当被狗咬了口,说:“顾君珩,你想想,你是不是贱得慌?以前我喜欢你,你践踏我的一片真心,现在想离你远远地,你又死皮赖脸的贴过来。”
他不是……
他只是不知道自己喜欢乐陶。
他和乐陶不一样,他生下来便被母亲教导着要出人头地,要成为人上人。
顾君珩自己个儿也说不清,这些年来自己因为仕途放弃了多少东西,明明什么都依他了,可心里还空的厉害。
他隐隐略略意识到自己喜欢乐陶的时候,想及时掐断这个不正的苗头,所以才和春含笑说了那样的话。
他想拥有无上的荣耀,但若是娶了乐陶,他这一辈子的仕途就完了。
他不甘心,却又这样的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