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2 / 2)

桃放 芸菜 2313 字 3天前

因为河北城池频频失陷,邓州威胜节度使以下皆是人心惶惶,无心宴乐。

秋夜,月光米分白秋露珠圆,流萤飞舞。

半月居一片寂静。

“公子,岐国有使求见。”峰岚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两名岐使进了书房,见到崔准,都错愕了一下,都没想到这位新继任的阁主竟是如斯的年轻,而且生得清俊好看仿佛谪仙,一身儒生士子的风华蕴藉,和想象中的穷凶极恶的模样差了十万八千里,一时间都忘了说话。

崔准目光平静看了他们一眼,他们才清醒过来。

其中年纪大些的歧使施了一礼,“岐国礼部尚书伍元参见阁主。”

另一个使者也报上姓名,太仆寺卿,伍元。这太仆寺的长官,正三品官,主管传达王命、侍从皇帝出入、车马等职事,虽说不论朝政,可是多数是国主的心腹。

那曲解很快就把来意说明,原来蜀主已于八月末出兵伐岐,兵分两路,一路以王宗绾为东北面都招讨,将兵十万从凤州出发,另一路以王宗播为西北面都招讨,将兵二十万从秦州出发,共同合击岐地,岐主闻得大军压境,大惊,便遣使来求助崔准。

崔准沉思片刻道,“承蒙岐王看得起,可惜玄泉阁只是一介江湖组织,便是有通天之能,也无力去阻拦二十万大军。”

曲解一听这话,赶紧道,“阁主,我岐国兵寡将弱,实在是覆巢之祸将临,无计可施,才冒昧前来,还望阁主给出个主意。

崔准看着他们,“你们想除掉谁?”

曲解闻言差点没哭了,你说看起来这么俊雅温文的一个年轻人,一出口就见血,真不愧是玄泉阁的,不过,这两路加起来有五六个招讨使,可是哪个也杀不得,杀了一个,那其它的五个还得了,他们岐国国小力弱,可承受不住蜀国的滔天怒火。

他此言一出,崔准轻皱眉头,“那就六个都杀了?只要你们出的价钱够,玄泉阁可以为你们暗杀蜀帝王建。“

曲解腿一软差点没趴下,他这是找虐啊,也不是不可行,关健他们没这个胆子啊。

曲解叹息,他就说找玄泉阁这种江湖组织是不成的,还不如向后梁上表称臣,可现在梁帝忙着与晋王打仗,已是自顾不暇,这条路现在也是不通的。

伍元轻咳一声,结巴道,“阁主,我们国主的意思还是以和为贵。”

崔准挑起丹凤眼,曲解清楚地看到那其中的鄙夷,不过他可不敢发火,还得赔着笑。

“以和为贵?”

伍元连连点头。

崔准微笑道,“伍大人,玄泉阁不会别的,就只有暗杀,你再考虑几天,先在这住下吧。”

曲解和伍元出来,摸了摸额头的汗,这江湖人士简直是不可理喻。

他们走后,殷鸿和陈洛从屏风后走出。

崔准道,“你们如何看?”

殷鸿道,“岐国积弱,二十余州如今已剩下不及十州,被大国吞下是早晚的事。“

陈洛没吱声,其实他倒觉得,与其让其被大国吞并,还不如扶持着,将来也许有一天可以加以利用,但是他摸不透崔准的想法,不知道他心胸志向,有没有逐鹿天下开国定邦的野心,所以他不知如何开口。

崔准望了他一眼,“陈洛,你觉得我该不该援手?”

陈洛心思转动,道,“属下愚顿,不知取舍,”

崔准也不再追问他,提笔沾墨,刷刷地在纸上写了几行字,喊了声穆宜。

一个年轻人应声而入,躬身行礼。

“阁主。”

崔准简单地吩咐,“蜀主,王建。”

穆宜没有半点迟疑地意会了,“属下这就去办。”

陈洛一惊,没想到崔准真要采取这种简单粗暴的方式,暗杀一国之君,玄泉阁与蜀国就结下了深仇,玄泉阁有史以来不是没杀过国君,但是也只有寥寥几次,每次也都掀起了腥风血雨,甚至有回险些给玄泉阁带来覆阁之灾。

这时听得崔准却吩咐穆宜,“重创,但不要取他性命,把这封信寄简留书。”

穆宜应声退下。

陈洛暗松了口气,迎向崔准似笑非笑的眼神,心里突然就安定了,此时才真正觉得,他的选择没有错。

这玄泉阁虽然实力强横,可是终是流于江湖草莽,在这里混一世,如锦衣夜行,而且并非长久之计,只有从龙有功,才能够封妻荫子衣锦还乡光宗耀祖。

这时门外峰岚送上一封信,崔准看罢,面沉似水。

“除了黎阳,河北尽归晋国版图。”

晋包围贝州一年后,张源德听说河北诸州都已归晋,也打算投降,不料和手下一商量,大家皆认为弹尽粮绝之时投降,最后难免一死,于是便杀了张源德,全城士卒坚守,后来粮食全吃光了,才讲条件投降,三千余人出城卸甲以后,却终不免被晋军毁约杀净了。

殷鸿道,“照这个速度,战火很快就会蔓延到河南。”

虽说晋王已与玄泉阁结盟,可是这盟约也是因势利导,一旦晋王大局已定,占据中原腹地,未必就不想除了玄泉阁这个能够威胁皇权的组织,到时侯真是不好说了。

崔准挥手让他们退下。

任桃华这几天一直在外面,因为王氏的兄长去世,王氏哭天抹泪的哭昏了好几回,其实她与王氏的关系也说不上如何好,她记得崔准说过曹氏对他有救命之恩,她和曹氏交好,曹氏一直陪着王氏,她就也帮衬着劝说。

王氏的兄长就是天平节度使兼中书令琅邪忠毅王王檀,他招募了许多盗贼,安置在帐下充当亲兵,那其中的盗贼乘王檀没有防备,突然进入了王檀的军府将他杀死,王檀就这样稀里糊涂的丢了性命。

她回来得晚,崔准这些日子却更是忙碌,感觉是后半夜回来了,可是第二天一早又不见人影了。

这天她起得早,床畔仍有余温,她想,还是失之交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