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1 / 2)

梁飞平叫了几个姑娘进来弹奏小曲儿,这醉音楼里的姑娘自然是美艳芳华的,溪棹的眼睛全然盯在了姑娘身上,随着节拍敲打着桌面,神思早就飞远了。

梁飞平往祁谙身边坐了一个位置,这次他没敢放肆,他与祁谙之间还隔了一个位置。

“祁兄这次要收多少粮?”梁飞平看了一眼溪棹,见他沉迷在姑娘身上,才开口。

祁谙心中一动,手滑下桌子,摆弄着腰封上的玉佩,缓缓启口,“听梁公子的意思,是有粮要卖给我?”

梁飞平勾唇一笑,往后靠在椅背上,“祁兄也知我家中是做粮食生意的,怕就怕这肉多了,祁兄吃不下。”这几日祁谙可是真金白银的在买粮,确确实实高于市价三成,这怎能不让人动心。

祁谙侧眸倪他一眼,神情懒懒,“我只怕我想要多少,梁公子却给不起。”

梁飞平摸着下巴,神情若有所思。

“梁公子直说吧,你有多少,我要多少。”祁谙不跟他打哑谜,直接开门见山。

梁飞平静静看祁谙半晌,又看了一眼溪棹,压低了嗓音,“祁兄可知前些日子蒲兰山劫粮一事?”

“略有耳闻。”祁谙抚着玉佩的动作越发快了起来。

“那祁兄便可知最近风声有多紧,这种事情一出,泉州粮食商人人人自危,祁兄这些时日收粮也应当发现了,到你那里卖粮的都是些散户,平头百姓,而真正泉州的大商户却没有一人前来,现在谁也不想跟粮食扯上关系啊。”

祁谙眸子微眯,没有说话。

梁飞平又道,“不知祁兄可知道,昨日长乐军里来人了,现在正在府衙,祁王爷亲自派人来调查粮草被劫一事,皇上亲自委派的钦差大臣,不日也就抵达泉州,可见朝廷对这件事情有多重视。”

“那梁公子是何意思?”

梁飞平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祁兄,我见你是真想做这粮食生意,所以我明人不说暗话,咱们都是商人,商人重利,是千古不变的道理,在这风口浪尖上,没人敢迎风而上,即便有人敢,也没有这么多的粮,所以四成,市价的基础上再加四成,如何?”

“四成?”祁谙一手在桌上画着圈,斜斜看了一眼梁飞平,“梁公子好大的口气。”

梁飞平低笑几声,起身坐回自己原先的位子上,对隔壁房间努努嘴,“知府家的公子正在设宴款待祁王殿下派来调查此事的小将军。”

这话便是告诉祁谙,这是事关重大,放眼整个泉州,也就只有他梁家敢卖粮给他。

平常十斤八斤的粮食自然无所谓,可是恰逢朝廷粮草被劫,谁家拿得出这么多的粮食,不是把朝廷的视线往自己家引吗?做生意的人或多或少都有黑料,若被朝廷借机一查,可就得不偿失了。

“祁兄不妨好好考虑一下。”梁飞平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

祁谙想了片刻,“好,容我回去细细思索一番,再给梁公子答复。”

站在祁谙身后的人眉头紧紧皱了起来,这沉染不过才十三岁,还是个毛头小子,就学人家喝花酒。

榕桓再看看面前与梁飞平相谈甚欢的自家妹子,头有些痛,这俩小兔崽子,一个比一个不让人省心。

溪棹终于从美色中解脱出来,很是兴奋,端起酒杯同梁飞平碰杯,“来来,梁兄,喝一杯。”

推杯交盏间,梁飞平便有些醉了,眼睛看向站在祁谙身后的人身上,眼眸迷离,“原来,祁兄好这口啊。”语气之中不乏暧昧。

祁谙在泉州待得时间长了,这些公子哥们对她的了解便也多了些,传来传去就都知道了,那个雌雄不辨的小公子其实是男扮女装,真真正正的女娇娥。

今日梁飞平见到这祁家相貌英俊的家仆,便有些起疑,又见他脸上那明显的指痕,那明明便是闺房之乐啊。

想不到这娇滴滴的小姑娘竟如此开放,与自家的家仆之间有如此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儿,大渝民风也算开放,家世显赫的女子有些小怪癖倒也是常见的。

榕桓的脸色有些难看,正待开口,却被人抢先了。

祁谙白皙的手指摸着碧玉的杯盏,嘴角噙着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意,朱唇轻启,“梁公子过誉了。”

饶是祁谙再聪明,也不过是一个刚刚及笄的小姑娘,风月场上的事情她又怎么会懂,所以梁飞平说的话,她其实一个字也不懂,只是这些年与那些商贾高官打惯了交道,学会了不动声色。

再者,二叔经常教她,若是遇到实在不懂的事情时,千万不能露怯,最好的办法,便是装的高深莫测,云淡风轻,只要让旁人摸不着自己的命脉,便是赢了。

确实,梁飞平有些惊讶,有些吃不准祁谙话中的意思了。

榕桓抬手按了按眉心,有些无力。

而梁飞平思索了一会儿,突然对祁谙挑眉一笑。

梁飞平高声唤来小厮,在他耳边低语几声,小厮便跑了出去,没一会儿带着两个身形伟岸,英武非凡的男子走了进来。

榕桓眸子募得眯了起来,周身散发出一股掩饰不住的危险的气息。

即便祁谙不回头,也能察觉出自家兄长的怒意,无来由的打了个冷颤。

“奴家红药,见过公子。”

“奴家白玉,见过公子。”

两人都是久经风月场的老手,自然一眼便看得出祁谙是女子之身,只是她既然身着男装,他们自然也不会当场揭穿。

祁谙眸子一亮,手撑着下巴,饶有兴致的看着眼前的两名男子,明明威武雄壮,却取了两个如此娇弱的名字,倒是奇了。

梁飞平见祁谙满意的声色,暗笑一声,摆手,“还不上前伺候祁公子。”这醉音楼还有一个好处,就是不止有女色,还有男色。

“是。”

伺候她?祁谙怔了一下,伺候她什么?

祁谙眼看着两个男子端着酒盏向她走来,尚在迷蒙当中,便见两人被人一脚踹飞,高大的身体如断了线的纸鸢‘哐当’一声撞在了墙壁上,嘴角沁出一丝血迹。

那墙是用木板做的隔断,哪承受得住两个高壮男子的体重,轰隆一声,倒塌在地。

坐在隔壁间的人被这声势吓了一跳,都看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