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看到终军的神情微微一笑,估计是猜到了终军所想,连忙解释道“我家主公也是长安人士,姓吕讳术。这南越各地都有我们的人,不过我们彼此之间也不知道身份。”
“大商人吕术?难道这一切都是安阳君安排的?”终军低声自语道,他记得当时离开长安时霍光曾郑重的告诉过他,如果需要可以去找吕术的人,当时终军还奇怪吕术就算商业遍布天下,可当自己无法使用官方身份的时候,吕术的商行恐怕也会受到严密的监控甚至被查封,可现在终军终于明白,原来安阳君这话的意思并不是真的要自己去找吕术的人帮忙,而是在告诉自己,真的到了万不得已之时,吕术的人是可以信任的!
老人没有接话,吕术手下的人其实也不知道吕术和霍光的关系。随后终军很快便从老人口中了解到了外面的情况,当他得知吕嘉已经另立赵建德为南越王,并且封锁了番禹城时已经焦急万分了。
“老人家,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办法送我出城?南越政变我们必须尽快将消息上报朝廷。”这老人是终军眼下唯一能求助的助力,于是连忙问道。
老人沉思了刹那而后说道:“恐怕不行,不过大人可修书一封,虽然老朽无法将之送往长安,但是送到阳山关应该是没问题的,不过如今城门封锁,沿途盘查的也异常严格,只是这时间恐怕有些长。”
得到如此答复终军也不气馁,连忙说道,“麻烦老人家为我准备布帛,我这便将南越发生之事上报陛下。”
很快老人便为终军拿来了一块布帛和毛笔,终军拿起毛笔想了一下,接着又将毛笔放下,而后伸出食指放到嘴边用力的咬了下去。终军咬破手指,以指代笔以血为墨开始写了起来:“臣军泣血言......”
距离长安城三十里的官道上,一队车马旌旗招展延绵二三里。车队中央一辆华丽的马车上,霍光坐在其中闭目养神,而在他的前方靠近车帘处,霍棠轻轻撩起车帘看了一眼外面的情景,而后对着马车旁随行的骑士问了几句话。
“君上,差不多再有一个时辰就能抵达长安了。”霍棠轻声的说道,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
“还没有南越方面的消息吗?吕术那边怎么说?”霍光微微睁开双眼,沉声问道。
“朝廷上已经收到了使团发回的奏疏,说是南越王已经答应了所有条件,目前已经在准备入长安朝见事宜了,但是使团发回来的奏疏用的却不是正使之印,而是副使安国少季的印。另外吕术那边说番禹城的消息半个月前已经被阻断了,目前番禹城只能进不能出,各处关隘也加大了盘查力度,南越国兵力调动频繁。”霍棠已经完全接手了商报,如今霍光所需只用问霍棠便能轻易获得想要的信息。而这两人好似真的天生兄妹一般,经过不足半月的配合,如今已然默契无比。
“说说你的看法。”霍光随口说道,同时掀起窗帘看向了窗外的天空。
“朝廷收到使团的奏疏发出日期正好也是半个月前,这其中恐怕另有蹊跷。”霍棠不假思索的说道,这些信息当她看到商报的时候已经有所察觉,不过南越天高路远,传递消息很不方便,时效性更是极差,甚至有些消息也是模棱两可,还有甚者一段时间的消息会出现前后矛盾的情况,比如最早收到的消息说终军到南越十来日都没有见到南越王,这其中就有很大的误报。因为吕术的商行创立不久,情报系统更是刚刚起步,当时南越新王赵兴继位,几番专递之后就成了终军迟迟没有见到南越王。这些端倪都是霍棠最近接收情报系统发现的,其中许多地方需要规范和调整,都需要霍棠日后慢慢去建设。
霍光对霍棠已是十分信任,两人所想也是别无二致,索性霍光便彻底放开手去,让霍棠完全自由的去发挥,他也想看看自己的这个族妹最终能成长为一个什么样的人。
越到长安霍光心中越感觉到有些压抑,仿佛将有什么大事发生一般。透过车窗霍光看到天空厚厚的乌云,仿佛自言自语的说道:“乌云厚涌,恐怕要下大雨了,让队伍加快速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