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1 / 2)

攀金枝 三月蜜糖 2380 字 2天前

他松了手,从容自若的退后两步,镇定后沉声道,“你今日去宁家了。”

“你管的未免太多。”陈怀柔瞪他一眼,忽然想起了什么,讶然道,“你不会一直跟踪我吧?”

江元白一愣,摇头否认。

陈怀柔疑惑的盯着他,见他神色如常,不躲不避,道是自己多想了。

“我去了趟靖国公府,后又打算去刑部复核一件要案,天公不作美,下起雨来。”他正色庄容,不似说谎的样子。

江元白省略了过程,从靖国公府出来后,他让江松独自去了刑部,自己特意等在曲水亭,他知道马上要有一场暴雨,也知道陈怀柔若是走近路一定会经过此处。

他想起宁府门前,陈家姐弟二人拎着紫檀匣进门的情形,遂继续劝道,“我知道你跟宁永贞关系好,但是京城不是齐州,许多事情都在诸多人的掌控之中。

你最好不要与他交往过密,免得旁人误会。”

“谁误会?”陈怀柔觉得他莫名其妙。

“不管是谁,你都该跟他保持距离。”江元白咳了声,他忽然觉得风有点冷,吹在脸上冰凉凉的。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江元白,你不会...”陈怀柔仰着头,恍然大悟一般的审视着他的表情,江元白别开脸,将脊背挺直了些,耳朵却是被火烤过一般的燥热。

“你不会觉得,我还喜欢你吧?!”

简直,就是匪夷所思!

江元白倏然瞟她一眼,负在身后的手慢慢打开,又骤然收紧,指甲抠着掌心。

他记得那些年陈怀柔为自己砸银子,砸人脉,不遗余力的用她以为的“好”来喜欢他,甚至笃定嚣张的同别人讲,他江元白只能是她陈怀柔的,谁都别想碰。

他自幼失怙,性情有些敏感骄傲,于他而言,像陈怀柔这种明艳招摇的女子,最是应该避之若浼。

生了一张好看的皮囊,却是个粗俗直接的性子,她认为世间万物没有钱买不到的,包括感情,如果有,那一定是银子砸的不够多。

他想起往事,禁不住有些恍惚。

她没变,只是早已把他切除在外。也就是说,日后定然还会有一个人,会被她那般热烈且张扬的爱着。

思及此处,江元白又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惆怅。

人往往会对得不到的东西,分外心软。

他希望,他对她,只是心软,而非心动。

江元白想提醒她的本意,是不想让陈怀柔蹚浑水,宁家的背后是皇后大皇子,一旦被牵连其中,便意味着整个国公府都要为大皇子效力,没有不流血的夺嫡,哪怕表面和平,暗地里必然存在厮杀龃龉。

“你不喜欢最好。”江元白敛了温和,一张俊脸犹如凛冬风雪。

陈怀柔怒极反笑,他可真是自我感觉良好。

她喜欢他的时候,自然看他哪里都好,就算放个屁,那也是冰山雪莲般的高洁。现下她早就不喜欢他了,即便他如何清雅博学,丰神俊美,还不如一个屁响亮。

“宁永贞摔断腿不是偶然,而是阴谋,幕后主导之人,正巴不得你跳进这个陷阱,沦为他们的利益驱使。”

江元白脑中一闪,浮现出宫宴那夜的场景。

只差一点,若他没有及时赶到,兴许冯谦已经得手,想起他的手曾摸过陈怀柔纤细的腰,修长的腿,江元白顿觉胸闷气短,犹如细针扎着皮肉,浑身都疼。

陈怀柔虽生气,却还是听出了话中深意,“你知道是谁,”她向前一步,难以置信的睁大了眼睛,他的意思是,宁永贞被害,凶手是他们宁家人!

怎么可能!

“能让宁大人不去追查,你以为除了他,还会有谁?”江元白知道她心中有了答案,遂幽幽抬起眼尾,打量着她的反应。

也好,有些事情,她早些知道危险,便能早些置身事外。

她这样的人,本就是娇养富贵花,不该被这些腌臜浸染。

陈怀柔倒吸了口气,又猛然抬起眉眼瞪着江元白,似不认识一般,在她印象里,江元白是个书生,只懂得读书写字画画弹琴,故而那些年她曾动过心思,想要让他入赘到国公府,做个衣食无忧的俏郎君。

她有的是钱,亦能保证婚后的日子江元白不用为了生计奔波,只消在府里优雅的相妇教子,想想那个画面,多温馨多快活。

可是他不知好歹!

面前的人,明明还是那个儒雅斯文的长相,眸色中却有着叫人看不透的深沉老到。

官场,险恶!

“真的是吕修?”皇后的亲外甥,宁永贞的亲姐夫,吕修!

也只有他,能让宁大人息事宁人,不去调查致使宁永贞坠马的真相。

想起前几日宁家和吕家相继到沛国公府示好的举动,陈怀柔心中一阵恶心,她忽然觉得宁永贞可怜。

在夺嫡路上,他竟然成了一个牺牲品,微不足道的牺牲品,只是为了拉拢权势,助力大皇子阵营。

何其可笑。

“阿柔,不只是皇后盯上了你,还有沈贵妃,上回宫宴,你仔细回想一下,引领你去雅室的婢女,靖国公的孙子,还有你又是在何时被人下的毒...”

陈怀柔咬着下唇,默不作声。

江元白叹道,“你与宁永贞保持距离,皇后无计可施,沈贵妃亦不会再动你。”

许久没有听到回应,江元白松开手,偷偷瞥了她一眼,乌黑的发浓密似海草一般,长睫挂着雨珠,湿漉漉就像鹿儿的眼睛,灵动纯澈。

他想,好歹她对自己好过,今日的提醒,权当回报她那时的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