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楚青身子初愈本就累不得,先前一番来回折腾,当真有些乏了。
那点心香甜可口,她细细品过,着实不错。连吃了三四个,觉得回复了些气力,这便停了下来——若是吃多了克化不了,也是麻烦。
笑着赞了这点心几句,秦楚青正陪着两位太太说着话,一个俏丽的身影如彩蝶般飞进了屋子,扑到了凌太太的床边。
“娘,你好点了吗?刚才可是吓死我了!”凌嫣儿握着凌太太的手,忧心地道。
凌太太看着她额上的滴滴汗珠,说道:“无碍。不过是一时太过心急罢了。你看你,怎么那么多汗?大热天的,莫要乱跑。似我这般过了暑气,便麻烦了。”
凌嫣儿颇有些羞赧地看了秦楚青一眼,喃喃道:“刚才乱跑一气,迷路了。”
秦楚青并不多言,似是不知先前她因何跑走一般,只拿出丝帕来悄悄塞进她的手里。
凌嫣儿感激地笑笑,拭去额上汗珠。
她执着帕子的手还未放下,外头丫鬟急急来禀,匆匆说道:“太太,鸣少爷来了!”
一听这话,凌太太不顾凌嫣儿的劝阻,连忙坐起来,让丫鬟伺候着起身穿衣。
刚整理好仪容,一个少年大跨着步子迈进屋来。
他一出现,屋子里的声音便戛然而止。他却好似没有发现自己带来的异状,十分淡然地停步环视屋内,最终将视线落在了秦楚青的身上。
鸣少爷跨步上前,对着秦楚青抱拳一揖,“对不住了。先前是我弄错。”
秦楚青十分坦然地受了他这一礼,却也讶然,“弄清楚了?”
这么快?
鸣少爷面如寒霜,冷声道:“作祟之人还未找到。不过,暗中做手脚之人不是令弟。我刚才去查过了。先前我把东西搁在屋里,从我出屋子到我回去的那一盏茶时间内,那小子正和人逗蛐蛐儿玩。因此,绝非是他将东西拿走。”
他一拍桌案,声音愈发寒如冰霜:“竟有人敢打我的主意、还想要借刀杀人?没那么容易!”
凌嫣儿斜睨他一眼,哼道:“自己冲动误会人,还要怪到别人身上。真是奇了。”
鸣少爷脸色骤然一变,凌太太大声喝道:“嫣儿,不可无礼!”
秦楚青赶在凌嫣儿说话前开了口:“凌伯母无需多虑。兄妹间说话无需诸多顾忌。”
说罢,她轻笑着挑眉问鸣少爷:“是不是?”
说成是凌府‘表少爷’,硬把自己说成是凌嫣儿的‘表哥’,这是鸣少爷自己的主意。
他看着秦楚青的笑颜,到底是自己有错在先,颇为气短,只得忍了这口气,重重“嗯”了声。
凌嫣儿没想到他居然也有肯低头的时候。看着他受憋的样子,禁不住笑了。
她本也不是咄咄逼人的性子,看他低了头,就也不再搭理他,转而和秦楚青轻声说起了话。
秦楚青看她对鸣少爷的态度与先前大不相同,不由诧异,轻笑道:“这是怎么回事?”
说着,往鸣少爷那里看了眼。
凌嫣儿一下子明白了秦楚青的意思。
她觉得秦楚青性子直率,与平日里见过的大家闺秀截然不同,十分合她眼缘。
既然之前自己出糗的那幕已经被秦楚青见到,此刻她也就没再遮掩,与秦楚青低声直言道:“那时候不过是一时想迷怔了。跑了一路出了些汗,早已清醒。幸好也没用太多心思,该搁下的自然也就搁下了。”
秦楚青笑着赞道:“极好。你倒是难得的想得开。”
鸣少爷被两个姑娘家晾到一边,耐着性子与凌太太和族长太太说了些话,到底是忍不住了。
眼看两个女孩儿相携着去院子里看花,他也随后行了过去。走到她们身后,轻轻唤了秦楚青一声,说道:“我来之前,让人去醉仙楼订了位置。等下一起过去?”
秦楚青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话题转换给弄得莫名其妙。
习惯使然,她没有立刻答应下来,而是顺势问道:“去做什么?”
说起这个,鸣少爷反而有些开不了口了。
先前他想着,自己欠了秦家一次,总得赔个不是才好。如若不扯平,自己岂不是要在秦家人面前抬不起头来?
最最麻烦的是,倘若日后被捉回去、让大哥知道他不用脑子做下这种事情去……
他还不得被大哥押着、赔半条命给秦家?!
倒不如请吃顿饭,先化干戈为玉帛,往后再见到大哥,好歹也有点底气了。
思来想去,他和秦家别的人说话都说不通。也就这位阿青姑娘,行事很合他脾胃,与她相交,能够少费许多唇舌。
鸣少爷心里谋划得很好。可是对着眼前这个接连问话的娇滴滴的小姑娘,这些豪言壮语是怎么也说不出口来。
望着他欲言又止的模样,秦楚青倒是有几分了然。只是有些诧异,他赔罪,竟然不是请小六,而是过来请她。
既然是他决定的,她就顺势应承着。
大家萍水相逢,矛盾能够简单解决掉,就绝不要复杂化。拖到后面,少不得要出其他纠葛,更是麻烦。
只是……
“今日有些太晚了。不如明天罢。”秦楚青如此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