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2 / 2)

尚坤笑得肚子疼,连日困扰在心头的烦心事全抛到脑后,直说晋阳大长公主若是知道忆君这么盘算她,非要恼怒成羞。

说要金要银全是顽笑话,忆君贴在他的肚皮上碎语,“别的我都没瞧到眼里,只想向大长公主讨一样宝贝,求她把宝贝金孙送给我。”

“给你”,尚坤捧起她的小脸亲吻,呢语,“早都是你的人,不用祖母开口相送,我自个跑到阿圆的口袋里。”

忆君才说完把口袋扎紧不让他跑掉,两人粘乎了一会儿,那人起身却要出城去。她扯住他的衣袍不让走,耍赖说自己不舒服。

尚坤既是得意又有些无奈,轻轻扳开她手指,“乖,我要去肃北营里巡视,七|八日都不得回来。你在家关住府门,任何人都不要见。”

忆君悻悻松开手,她不能耽误他的正事,她眼中的落寂逃不过尚坤的细心观察,走出去的人又折返回来,轻轻把她揽入怀中,说些细碎的话。

“我这回去带上子君,以后就让他长留在肃北营里。你也别急,男儿要建功立业不吃苦头哪行。在家不许生闷气,闲着无事给祖母和阿娘各写一封信,写好后夹在邸报里送到京中去。”

子君一早说起他要去营中历练,忆君也不惊奇。卢娘子比尚坤还要忙,罗家乔迁新居时,亲自带着人送贺礼,吃了罗大婶的闭门羹,此后再忙得没见人影。

子君也是不慌不忙,真还有打算长久等着卢娘子,无论罗大婶说好话或责骂,他心意不改,摆出一副非卢娘子不娶的架势。

见儿子铁了心,罗大婶哭过闹过全都不奏效,娘儿俩同居一府闹得像仇人似的,或许子君离开一段时间倒会好。

“那我该写什么?”忆君不会讨好两位公主,又觉得实在没什么可说,先问一下尚坤的意思。

尚坤点了一下她的鼻尖,想把人吸到眼中,微微笑了,“随你,按自己的心意去信,太过刻意祖母也不喜,她老人家最爱天然率性。你是我的阿圆,装成别人倒叫祖母倒胃口。”

哦,忆君大概能明白他的意思,点头应下,坚持送他到府门口,看着那人戴上铠甲骑上马远去,这才挪动微僵的腿回屋子。真按尚坤说的提笔给两位公主写信,太雅繁琐的文式她都不会,用简单的大白话絮叨凉州城的风俗、一路上的见闻,还有说些尚坤的趣事。

不知不觉到了掌灯时分,阿苒带着人进屋,轻轻放下一个托盘在圆桌上。熟悉的药味吸入鼻中,忆君微皱了下眉头,轻轻吹着信纸上的墨迹。

“夫人,先用了这碗药,再吃晚饭。”府医特意叮嘱过这回的药饭前用,阿苒已经端起来捧到忆君眼前。

浅白瓷碗里黑褐色的汤水闻着就让人恶心,忆君瞥了一眼,摆手道:“撤了罢,我不想用,也叫人先停下煎药,什么时候想喝了我再吩咐重煎。”

阿苒端着药碗迟迟没有放下的意思,苦口婆心劝道,“夫人,良药苦口,你一定要喝。这些药全是出京前宫里的御医和咱们府里大夫商议过后开的方子,服够半年方能见效,已吃了三个月,若是停下,前头的苦药可是白吃了。”

阿苒说的忆君也都明白,长年累月早晚药不离口,她也是忍耐到极限,觉得这样的日子永没有出头之时,还不如停了药自在几天。

“撤了罢,郎君一早喊着不让我喝,全是我一意孤行坚持喝到现在。也不见好,到冬天还是这么怕冷,前几天阿娘搬新宅时我都病着,没法亲自去贺喜。卢家阿姐请了好几回,约我上她家喝茶,也不敢去,就怕被冻着,回来又要病一场。”

忆君抱膝坐到椅上,盯着荧荧烛火幽幽说话,她真的是有些气馁。工匠坊里赶制的机弩也在停工中,一是因为天冷,工匠们干活不利索,二是因为她身子弱无法时时过去和工匠商榷。

见夫人执意不喝,阿苒轻微叹一口气,端起装药碗的托盘走到屋外,想着郎君不在,夫人也不会有多好的胃口,吩咐厨房只送来瓦罐炖的羊肉和胡萝卜,再有新烙的白饼几张,备一碗羊奶酪和果子酿的酒。

外面闹饥荒,府里的用度大大缩减,尚坤的忆君平日只四菜一汤,下人们填饱肚子就成了。

尚坤不在家,忆君觉得自己浑身不自在,头晕发困,屋里炭味也太冲,想跳脚骂人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没事干拿着火钳子拔拉熏炉里的银丝炭。亏得出京时大长公主心疼孙儿,命人多备了几车上好的银丝炭,若不然忆君也要和府里的侍婢们烧寻常的木炭和石碳。

炭盆味道大,往往熏得侍婢们天亮时头晕恶心,天太冷她们不敢开窗户,熄了炭盆屋里又冰冷剌骨。大长公主府养的娇花们更是叫苦连天,有几个脑袋灵光,见走不通尚坤的路,托人求情下话寻到忆君处,自甘降身份到她屋里服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