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是上一世失明以后,恩人救助她的那段往事。
昨夜有些荒唐的猜想冒了头,就在心里扎了根,后来她无暇深思,便暂时搁置。
清晨醒来,她的思路很清楚。
她曾问过恩人,是否是故人。
因为对方对她的一切都很熟悉,但对方却又不是她熟知的任何一个人。
若那个人,是阿渊呢……
上一世他是不是也找到了她?主动来到她的身边,默默照顾她?
这个念头一旦有了,便一发不可收拾。
对方无条件地对她好,陪着她,照顾她,又十分了解她。
温柔、细心,给了她前所未有的温暖和安全感。
这一切都很像阿渊带给她的感觉。
前世若是没有恩人,她怕是早就在浑浑噩噩中死去了。
唐时语慢慢转过身,少年的手臂搭在她的腰上,正睡得安稳。
她盯着这张脸看了好久,眼眶都酸涩也不舍得闭上眼睛。
直到少年绵密的睫毛微微颤了颤,睁开了眼,她还一眨不眨地瞅着他。
“嗯?”
初醒时分,他的声音沙哑低沉,好听极了。
“早啊……”她红着脸,笑了笑。
“嗯,早。”
说罢在她额头上印下了一个吻。
唐时语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往他的怀里拱了拱。
“……别动。”少年的声音哑然,无奈道,“你再睡会,我先回去了。”
他才刚刚睡着不久,她就醒了,好不容易压下去的念头又冒了上来,清晨的自制力最是薄弱,他还是早些回去的好。
再不回去,就回不去了。
唐时语懂他的意思,没阻拦,红着脸轻声应道:“……嗯。”
顾辞渊起身离开了。
房门被关上,唐时语躺在床上,慢慢地将被子拉过头顶,笑出了声。
顾辞渊离开的时候还早,院里的人都没起,昨夜发生的事只留在了他们两个人的心里。
他回了自己的屋子,沐浴更衣后,草草擦了擦头发,坐在榻上,将藏在最里面的黑漆木匣拿了出来。
打开匣子,里面的几样物件赫然显现。
他将上回脱下的那件衣袍拿了出来,衣袍下面是一些她随手送给他的小玩意儿。那条旧的发带也在里头。
不知不觉间,匣子已经很满了。
她说要为他多做些东西,竟是真的做到了。
他翻找了半天,终于从最里面扒拉出当年从她身上偷走的小金锁。
少年靠在床边,握着小金锁,唇角带笑,眉目柔和。
他当年做过不少偷鸡摸狗的事情,偷来的东西都被他换成了吃食,只有这一件,不知为何,被他留了下来。
看来冥冥之中都安排好了的。
*
早膳过后,唐时语去了唐母的院里。
“你说你要去护国寺?”唐母从书中抬眼,好奇道,“去做什么?”
唐时语没有隐瞒。
她坚定道:“母亲,我有了心仪之人。”
唐母不意外,“是……阿渊?”
唐时语诧异道:“您知道?”
“嗯,我又不是眼瞎,自然看得分明。”唐母笑着打趣,将手中的书卷放在桌子上。
唐时语微窘,摸了摸鼻子。
“所以你要去护国寺,是与他有关?”
“正是。”唐时语将事情娓娓道来。
唐母听完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