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语的亲人,偏偏我又无可奈何……”
若是阿语的家人对她差一些,那么他还可以……
可惜不能,他们爱她,她也爱他们。
顾辞渊忍着嫉妒和酸涩,拼命压抑暴虐残忍的念头。
猛兽想要将众人踏在脚底碾碎。
少年淡漠冷静地注视着正在发狂的猛兽,手中握着一条铁链,突然双手用力,将即将失控的猛兽的喉咙扼住,再度紧紧束缚。
他躺平身子,头埋进少女的怀里。
深深呼吸,熟悉的淡淡馨香钻进鼻腔,慢慢安抚他躁动的灵魂。
“只要他们不害你,那我便……便大度一点,允许你偶尔把注意力放在别人身上。”
少年的呼吸变得粗重,不甘填满胸腔,双拳紧攥,表情痛苦。
炙热浓烈的感情被他艰难克制,努力将那些病态的念头与杀戮的欲望过滤干净,只剩最纯粹的爱恋。
“阿渊……”
顾辞渊突然睁开了眼,眼底的血色渐渐散去,目光再度清明、澄澈。
少女的梦呓,宛若天籁。
她是他的神明,总能将他从地狱深处拉出。
顾辞渊慢慢笑了,往神明的怀里拱了拱,陪伴着一同睡去。
*
宫中,皇后的寝宫,凤鸾宫内。
主殿里,萧蔓姝坐在下首位,小心翼翼地捧着茶盅,眼睛不安地转动。
太子坐在她对面,姿态闲适,似笑非笑地眯着眼睛瞧着自己这个不老实的妹妹。
“说罢,到底去干什么了。”皇后半躺在榻上,美目半敛,疲惫开口。
萧蔓姝小鸟啄食似的舔着茶水,气弱道:“都、都说了呀,遇到了静宁郡主,就去昌宁侯府待了一天。”
皇后冷笑着,抬手把捶腿揉肩的宫人挥退,坐直了身体。
“你当我和你一样蠢?昌宁侯府与皇宫的距离,步行只需一炷香的时间,你方便去唐家,不方便多走几步回宫?”
萧蔓姝理亏地垂着脑袋,不敢出声。
萧墨沉凤眼微挑,不着痕迹地瞥了眼手边那张写着实情的信笺,手摸了摸下巴,不怀好意道:“祈沅来与我送信时,还说你在他家。你是做了什么,让一向磊落的他和静宁姑母陪你一同说谎?”
他心里也十分好奇,唐祈沅那个刻板的性子怎么会愿意撒谎。
萧蔓姝惊喜抬头,“大公子说什么啦?”
“咳咳。”皇后无奈地摇头。
自家女儿的心思明晃晃写在脸上,昭然若揭。
萧蔓姝充耳不闻,两只眼睛亮晶晶发着光。
太子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嘴角勾起恶劣的笑,“你猜。”
“……皇兄你又欺负我。”萧蔓姝嘟起嘴,不欲理他,却又很想知道唐祈沅说了什么。
萧墨沉看她百抓挠心的样子,心情极好。
他起身,故意走到萧蔓姝的面前,在她的眼前晃了晃手里的信纸。
萧蔓姝咬着唇,扑过去抢。
太子眼疾手快地把信举高过头顶,勾着唇角,手腕轻晃,抖得信纸哗哗作响。
萧蔓姝急得跳起来去够,够不着,差点气哭。
太子轻笑出声,抬起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小脑袋,稍作安抚,见她赌气地躲开了头,也没计较。
转身走到皇后面前,将手里的信递了过去。
他俯身到皇后耳边,低语了几句。
皇后面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接过信看着。
眉目渐渐舒展。
唐家倒是有心。
为了维护小公主脆弱的自尊心,以这种方式悄悄将真相告诉他们。最后还欲盖弥彰地强调了一句,四公主确实在唐家住了一晚。
罢了,这情她承了。
信上既然写明,萧蔓姝去了护国寺,那么她派人去寺里一问便知都谈了什么。
“唐家大姑娘对姝儿有颇多照料,母后该赏才是。”萧墨沉压低声音,十分公正地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