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有些人,偏偏要忽略掉裴清殊全部个人的才能,一味地贬低他。
譬如十皇子,对于裴清殊年纪轻轻就能封王这件事情,他心里一直都很不服气。
户部的火房里,十皇子对二皇子、还有另外一个与他们关系要好的户部郎中抱怨道:“我真是不明白,老十二有什么好的,父皇凭什么那么抬举他?就算他做了点政绩出来,可他做的都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啊,那种事情谁都想得出来好不好?怎么都不至于他做了亲王,我这个做皇兄的还连个郡王的位置都捞不着吧!”
“谁让人家的母妃,是父皇的心尖子呢。”二皇子酸酸地说:“光凭这一点,就足够让老十二骑到你我兄弟的头上了。”
那户部郎中名叫钱朗,虽然是他们的人,但并不是皇子,多多少少比二皇子和十皇子这些“当局者”要更清楚一些。
他之前看过裴清殊安置流民、重振慈幼局的方案,不说惊才绝艳,但起码他能看得出来,裴清殊是一个能做实事、心里有老百姓的人。而不是像二皇子和十皇子他们这样,整日里只会说别人的不是,自己却什么本事都没有。
但没办法的是,钱朗在很多年前就已经屈于二皇子和他背后势力的淫威,替二皇子做了不少事情。
他已经不可能再脱离二皇子的阵营了。
甚至即使钱朗心里很清楚,二皇子并不是人君之选,他还是不得不为二皇子出谋划策。
“不管怎么说,这位十二殿下还真是不大好对付。”钱朗微微皱眉道:“据下官所知,他既不贪财,也不好色,实在是很难抓到他的把柄啊。”
十皇子不屑地说:“哼,那只是表面现象罢了。要不是这次四皇兄的事情闹大了,你能想象出他竟然是个奸淫臣妻之人么?人不可貌相嘛!”
钱朗想了想道:“这倒也是……”
钱朗是正经进士出身的官员,只是因为家境贫寒,在朝中没有任何助力,当初才不敢得罪二皇子,被迫加入了他的阵营。
其实在钱朗心里,他并不是自愿地为二皇子做事的。
甚至有的时候他还会想,自己这么做,算不算是助纣为虐,对不起自己读过的那些圣贤书,对不起大齐的江山社稷。
不过只要一想到四皇子那种看起来一身正气的人,竟然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钱朗心中就觉得十分舒服。
这证明了他的选择没有错。
像四皇子、十二皇子这样的人,或许只是看起来比较正派而已,实际上指不定比二皇子还要荒唐呢?
身为二皇子的手下,他要做的,就是把裴清殊不为人知的秘密给找出来。
二皇子和钱朗他们冥思苦想的时候,全皇贵妃自然也在想办法。
好不容易扳倒了一个老四,结果一个比老四更难对付的裴清殊又冒了出来,全皇贵妃心里一开始是非常慌乱的。
不过没过多久,她就冷静下来,不再为了此事纠结,而是全心全意地思考着对策。
原本全皇贵妃企图故技重施,像当初挖老四的底那样,找出裴清殊不可告人的秘密来。
结果这么多天过去了,她都一无所获。
全皇贵妃不禁又有些慌了。
一想到自己辛苦了这么多年,竟是有可能为他人做嫁衣,全皇贵妃就感到无法忍受。
她觉得他们不能再这么坐以待毙,干等下去了。
最迟到这个月底,如果她手下的人还是不能找到裴清殊的把柄的话,那么她就只能制造一些“证据”出来了。
……
恒王府后院里,钟太医收回手,对一旁的小太监说道:“可以了。”
小太监赶紧手脚麻利地帮他收拾起东西来。
钟太医垂眸看着女儿,温声说道:“没什么大碍,只是一般的孕吐罢了。微臣为侧妃写了几样开胃的菜式,回头让底下人去做便是。胎儿长得很好,您也无需过于紧张了。天气好的时候,可以在院子里头多转转,晒晒太阳,只要注意脚下,不要摔跤就好。”
这些浅显的道理,钟氏其实都明白。钟太医也知道女儿都清楚,只是做父亲的,忍不住要多叮嘱她两句罢了。
钟氏听了,并没有露出不耐烦的意思来,而是含笑看向钟太医,十分亲昵地说道:“多谢父亲。您现在都是正三品的太医院同知了,还给我一个小小的侧妃看病,真是大材小用。若不是我是您女儿的话,怕是还没有这般待遇吧?”
钟太医原本顾忌着她现在的身份,还一口一个“侧妃”、一口一个“您”的,听起来很是客气。结果听女儿这么一说,他就忍不住笑了,恢复了作为父亲时的语气:“你啊,都做母亲的人了,还是这么爱撒娇。”
钟氏抿唇一笑,仰起脸看向父亲:“不管我多大,我都永远是父亲的女儿啊。您可不能因为我做了母亲,就不疼我了啊。”
“怎么会呢。”钟太医无奈一笑,对女儿说道:“说吧,这回想让我帮你做什么?”
钟氏甜甜一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父亲怎么知道我有事情要请您帮忙?”
“你我还不知道么?从小到大,每回有什么事情要求我,必定先夸我一句,再撒一撒娇。说吧,到底是什么事?”
父女之间,钟氏也就不再藏着掖着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卫国公的夫人,想请您给她把把脉,调养一下身子。”
钟太医有些诧异地微微挑眉:“你认识卫国公夫人?”
卫国公的原配夫人在几年前独子夭折之后,就因悲痛过度,跟着去了。
如今的这位卫国公夫人乃是继室,今年才十九岁,和钟氏差不多大,是慕老将军的孙女,小的时候曾经和钟氏还有左三姑娘她们一起玩儿过一阵。不过后来她就跟随慕老将军去了西北边疆,直到一年前才嫁回了京城。
卫国公今年都五十多了,按说他这个年纪,一般大户人家的女孩儿是绝对不会去给他做续弦的。
可这位慕姑娘不是一般人,对于这门亲事,她觉得很是满意——首先卫国公府人口简单,她嫁过去之后,没有公婆,也没有继子继女,只有一个求子心切的卫国公和几房什么都比不过她的妾室。
其次,慕家和卫国公府类似的是,她父亲也是三代单传。到了她这辈,就只有她一个孙辈,还是个女孩儿,可是说慕家算是绝后了。等将来慕老将军一死,慕家就会彻底没落下去。
以她这种条件,也嫁不到什么好人家去。
不过嫁给卫国公就不一样了,一嫁过去她就是当家做主的卫国公夫人。不管别人怎么议论,说她是为了攀附权贵才嫁给卫国公的,起码当着她的面,谁都得对她恭恭敬敬的。
慕氏特别喜欢那种被人毕恭毕敬地对待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