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1 / 2)

好在对方毕竟是个小孩子,虽是一味的逞勇斗狠,好歹心眼儿不多,至于他那个爹,瞧着也就是个迂腐不知变通的书呆子罢了。

而且听他话里意思,明显那陈清和也是不想闹大的。

这般想着也不敢再耍横,只得强忍着脸上的疼痛挤出一丝笑容道:

“这位爷,是小的不对,是小的猪油蒙了心,冲撞了您老,您大人有大量,就恕了小的这一回吧——”

又顺着陈毓的意思道:

“实在是下船时,这天都黑透了,又带了这么多货物,也找不到落脚的地方,才会想着到驿馆歇歇脚,谁知道,就冲撞了各位贵人呢?”

“怎么?不冒充守备家的人了?”陈毓骄傲的抬着小下巴,神情益发傲慢,“还敢把守备公子拉出来充门面,可不反了你们了。这也就是落到我手里,若然是其他人,只冒充守备公子这一条,就得打你们几十板子!还敢跟小爷面前横,治不死你们这群混账王八蛋……”

被人揍一顿不说,还被人这么指着鼻子骂,田成武听得心头的火一拱一拱的,却愣是一句话不敢说。

好不容易陈毓骂的累了,孔方才捏着鼻子小声道:

“少爷您菩萨心肠,就饶了我们这一遭吧,咱们是再也不敢了,我们也不留下来污了少爷您的眼了,我们这就走成不成……”

说着又挣扎着在地上磕了几个头。

陈毓似是骂的有些累了,伸手揉了揉眼睛,小小的打了个呵欠:“都是因为你们这些兔崽子王八蛋,不然这会儿小爷早睡了——”

说着朝孔方一瞪眼:

“还愣着干什么?不快点儿收拾了东西滚?还等着小爷送你们还是怎地?”

口中这样说着,却是没有放开田成武:

“别人也就罢了,你这混账却是一定要交官的——守备公子也是你这样的无赖可以冒充的?今儿个敢冒充守备公子,说不好明儿个就连小爷我也敢冒充了。”

田成武气的几乎想要吐血——

冒充你?就你一个小小的县令的儿子,爷是哪根筋搭错了才会冒充你!

孔方本来心里一喜,听了陈毓的话面上却又是一苦,却不敢硬来,只得对田成武使了个眼色——好歹得先把那些要命了的东西弄走了再说。

好在那酒坛子大部分还在车上,只把卸下来的又装回去便好。忙不迭的从地上爬起来,一叠声的叫着人快搬,却是看都不敢往依旧被捆的粽子一般的田成武身上看。

收拾好了东西,有心想留几个人下来待会儿找机会救走田成武,却不料那小煞星一眼横过来:

“还要磨蹭?这是想见官了?那也好!”

吓得再也不敢多留,灰溜溜的赶着车就又回到了大船上,好容易安顿好,正对着一堆酒坛子愁眉不展,就听见一阵得得的马蹄声,孔方吓得脸儿都白了——难不成那臭小子又带人追了来?

惊惶无措之下,心一横,让人把酒坛子全都打破,里面的东西尽数倾倒了江水之中,好不容易处理完毕,那马蹄声也来到了跟前,待孔方回头去瞧,简直欲哭无泪——

来人哪里是官府的人,分明是田成武和他那个表弟阮玉山——

这才想起,刚才逃的急了些,竟是把田成武这个醉酒的表弟给忘了。

再回头瞧身边,所有的酒坛子已是全都空了。拉着这么多东西走了这么远,倒好,全都打水漂了。

事已至此,却也无可奈何,只得强打了精神上前给田成武见礼,却不防田成武已经下马,快走几步,扬起马鞭,朝着孔方就抽了过去:

“王八蛋,就这么把爷给丢下了,若不是我表弟救我……”

孔方当即就挨了一鞭子,从额角到嘴边,立时就是血淋淋的一道,却是低垂着头,一句话也不敢说——刚才自己亲眼见到田成武出了那么大一个丑,更要命的是还是受自家连累,这么一顿毒打是必不可少的。

田成武手里的鞭子果然又扬了起来,孔方身上很快鲜血淋漓,跪在地上不住讨饶之下,田成武才住了手,恶狠狠的冲着馆驿方向道:

“陈清和,陈毓!爷要不扒了你们的皮,就不姓田!”

“要不然,咱们这会儿回去——”一个护卫隐约猜出田成武的心思,忙上前道。反正那些东西已经倒江里了,这会儿也就不怕被人拿住把柄了。

却不想田成武更加火冒三丈,一脚就将那侍卫踹翻,“回去做什么?内江县衙的差人这会儿可全在馆驿呢!”

陈家竟然真就报了官,甚而还弄了张纸,逼着自己签字画押,即便自己报了个假名字,可那么多人瞧着呢……

若非表弟趁他们见礼时偷偷把自己救了出来,自己怕是要丢人丢到整个方城官场了。

这会儿再回去找场子,是嫌自己脸丢的不够大吗?

却也越发想不通,那陈家人怎么就这么大胆,连自己这守备公子都敢招惹?

“为什么招惹田成武?”看何方心惊胆战的模样,陈毓不觉摇头——看来要尽快组建自己的班底,就如同方才,何方那么一犹豫,险些坏了大事,若非自己趁机暗算了田成武,说不好这会儿早成了阶下囚,不定让人怎么折辱呢。

却是漫不经心道:

“即便招惹了他又如何?再怎么说,他也只是守备公子罢了。可也不是守备本人。”

就如同上一世,自己从来不想招惹任何人,就想着守着家人平平安安过一辈子罢了,可结果又如何呢?

所以这世上有些人有些事,是你无论如何也躲不开避不过的。

就如同这田成武——

如果说之前还奇怪,为何这位素未谋面的守备公子会对自家有那么大敌意,只他和阮玉山现身的那一刻,自己就马上明白了原因所在——

阮玉山的模样和上一世相比并没有什么改变,是以陈毓一眼就认了出来。

既有了这层关系,田家必然不会放过自家。既如此,又何必憋屈着等别人来打?倒不如摆明车马的对上,说不好对方还有些忌惮。

依着自己的意思,方才若是有实打实的把柄,一下把田家钉死的念头都有的。

就只是虽然明显看出来对方有些不对劲,却找不到确切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