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2 / 2)

沈允没想到严宏就敢在这么多人面前,大喇喇的把要做的事给说出来,连带的和自己谋划的内容也一点都不避讳,不免有些尴尬,却又很快恢复平静,仿若没听见一般——

严宏既如此说,分明已是把这三人都判了死刑。既是注定要死,自己又怕者何来?

“大哥,你——”沈胤却是全然怔住,即便早已经察觉到自己在沈家的尴尬地位,可平日里沈允在沈胤面前可还是做足了好大哥的模样的。

可方才自己听到了什么?严宏的意思,自己和那人,是沈允和严家商量好要扣着等他们来的?

那岂不是说,沈允早知道会发生这一切,甚而连岳父王行所为,也早在他意料之中?

打击太大,让沈胤完全傻了。

“允儿,”虚元盯着沈允,眼睛中的热度一点点降下来,慢慢道,“沈允,不过一个沈家,就可以让你们一家丧心病狂到这般地步?既如此,这沈家,你们还是不要也罢。”

虚元的声音并没有多大起伏,沈允却是听得毛骨悚然,下一刻却是恼羞成怒,索性不再演戏,咬牙道:

“是吗?那也得,你们父子能活着从监牢里走出来才好。”

即便实际掌控了沈家,可这么多年来,无论父母也好,自己也罢,却从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眼见得好梦即将成真,自己又何必再继续委屈自己在沈胤那个废物面前伏低做小

话音刚落,一阵得得的马蹄声响起,却是守备府骑兵,接了沈允的消息后,快速赶了过来,连带的另一条大路上,西昌府衙的衙差也急速而来,郡守府和守备府的人同时出动,自然惊动了不少路人,见这般大场面,还以为那里冒出来些逆贼呢。

沈允的心顿时放到了肚子里。

便是严宏也乐得合不拢嘴——这新任西昌府知府还真上道。也是,自家老爹在西昌经营了这么多年,那陈知府新来乍到,怎么也不敢不给爹爹面子才是。

当下任那些兵丁把陈毓三个包围起来,自己则大喇喇上前,冲那些衙差一摆手:

“好了这些人我们带回去就成,回去告诉知府大人,这份情,严宏心领了,回去定会转告家父。”

说着一挥手,就想把陈毓几人带走。

为首的差官名叫孟强,明显被严宏的做派给弄得糊涂了,慢了半拍才意识到,那几个被围在中间的,应该就是自己接到报案的所谓杀人犯吧?

虽然慑于守备府的威势有些胆怯,可自己来时可是得了知府钧令的——听说有杀人犯潜逃至此,知府大人大为震怒,令自己必须把所有犯人全部逮捕归案,决不许放跑一个。

现在犯人找到了,却让守备府的人带走,明显于理不合。

忙不迭上前一步,陪着笑脸道:

“公子莫怪,实在是知府大人有令,让把一干人犯押去府衙待审,我家大人这会儿正在公堂上等着呢。”

严宏顿时有些不悦,不瞒的瞪了沈允一眼——你说你通知守备府也就罢了,怎么连知府衙门都去了。

即便再如何纨绔,也知道地方上武将是不能越界去抓文治的。

知府坚持的话,自己还真是没办法就这么强硬的把人带走。

那孟强也是个有眼色的,瞧见严宏不语,忙拍着胸脯道:

“公子放心,既是人证物证俱全,去衙门也不过走走过场罢了,到时候还不是公子说如何便如何……”

话里话外对严宏推崇之至,令得严宏原有的一点不悦顿时烟消云散,傲慢的点了点头道:“好吧。就依你。咱们先去衙门里走一趟。”

“我也陪公子前往。”王家兄弟也凑趣道,王行又笑眯眯的招呼沈允,“世侄,你和我们一道吧。”

无比冷漠的从被刀指着的沈胤身边走过,竟是瞧都没有瞧一眼。

整个过程中,包括陈毓在内,三人并没有做出任何反抗。

想着三人应该是被吓坏了,严宏等人越发得意。

一行人很快来到府衙,因有守备府的兵丁跟着押解人犯,场面当真是壮大的紧,早有人一溜烟儿的跑进去禀告。

王元王行及沈允怎么说也算是西昌府本地人,便自告奋勇走在前面给严宏引路。一抬头,正好看见衙门外正站着一行人,为首的那个倒也认识,可不正是知府大人从方城府带来的亲信何方?

三人脸上一起露出大大的笑容,又自以为是守备府公子的友人,也有资格和知府大人的亲信结交,当下纷纷上前,跟何方打招呼:

“哎哟,怎么敢劳烦何大人亲自出来?”

“听说何大人家喜得麟儿,办酒的时候,可别忘了让我们叨扰一番啊。”

何方本是裘家护卫,后来护着陈清和父子到方城府,因办事得力,索性被陈清和留在身边做事,现如今已是正七品的推官,平日里专司大案要案。

既是何方出面,明摆着知府大人的态度是要对这几人从严处置了。

几人脸上的笑意竟是藏也藏不住。

因陈清和在里面等着,何方倒也无意同几人周旋,当下一拱手:

“知府大人就在里面等着,在下这就把人犯押上公堂。”

听何方如此说,守备府的兵丁已是各往后退一步,闪出一条路来。

“何大人小心着些,这几个可俱是亡命之徒——”自诩算是跟严公子共患难的,王元忙又加上一句。

“可不,自古读书人多重义轻利,这些穷凶极恶之辈倒好,枉读圣贤书,不思忠心报国,竟敢因着贪图守备府的富贵,就生出杀人的心思来,当真罪该万死。”王行也道。

这些话都是路上早就商量好的。

严宏自是不愿意承认是自己强抢美男不成反被坑,和王元兄弟商量之后,就决定以对方贪图富贵以致生出杀人之心为罪名,甚而把沉船的事也全赖在对方身上。

哪里知道他们这边说的热闹,何方却是傻了一般,一直站在那里,瞧瞧陈毓揉揉眼睛,没错啦,眼前被当成穷凶极恶意图杀人抢劫民财的匪人,可不正是自家公子?

转过头去瞧一眼犹自喋喋不休的王家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