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双方部队正面厮杀的时候,一架架“夜鹰”运输直升机则冒着风雪将一支支特殊的“幽灵”突击队机降在了美军的后方。与以前不同,这些“幽灵”队员的身份并非传统的东北人,而全部由南非、马达加斯加岛等地的黑人或者犹太籍贯的白种人、“俄罗斯解放军”的精干分子、金发碧眼的西疆维吾尔族人组成,全部经过严格的忠诚考验和严格的训练,此时,他们终于被派上了战场。按照楚奇明的命令和计划,他们将渗透到美军第七集团军的内部和后方,进行破坏、侦察、散播假命令等任务,无所不用其极地使用一切手段造成美军的混乱。整个部队代号“蠼螋”——这是一种传说中的虫子的名字,它能够在人熟睡的时候通过耳朵钻进人的脑中里。而楚奇明让他们干的,就是钻进美军的脑子里引发中枢神经的混乱。
每一个“蠼螋”队员在事先除了学习驾驶美军车辆、使用美式武器以及强化常用的口头英语外,还要认真学习美军士兵中的一些习惯,比如说粗口时的腔调、嚼口香糖的动作、吊儿郎当的懒散站立姿势,以确保他们能以假乱真。事实上,美军士兵在传统观念中基本都认为中国人全是黄皮肤、黑头发、黑眼睛的东亚蒙古人种,当一队一身美式装备的白种人士兵、黑种人士兵出现在他们眼前时,他们在潜意识中想当然地认为这是自己的友军。
22日当晚,一支“蠼螋”小分队大摇大摆地走向美军第1装甲师的军需囤积基地,他们一边走一边大声地用英语谈笑着,然后在忙着烤火的美军毫不怀疑的情况下,蠼螋们飞速地向美军扫射并朝着油库投掷炸弹,一下子炸掉了第1装甲师三分之一的坦克储油。而这只是个开始,更多的仓库、基地、桥梁、弹药库、燃料站纷纷被伪装成美军士兵的幽灵部队给炸毁,不少炮兵阵地也被摧毁,一些自相矛盾、莫名其妙的命令在美军的团、营级作战单位中传播,“蠼螋”们无处不在的活动很快便在美军中引起了恐慌,几天之内,古比雪夫斯基战线上的美军各级指挥部都接到了关于“穿着美军军服的中国东北军”的报告,类似的报告中还掺杂了大量想象力丰富的美军士兵自己编出来的小道消息,顿时让巴顿中将头疼不已,甚至还有绘声绘色的报告说,这些由白种人和黑种人组成的东北军秘密部队的最终目的是趁乱攻打第七集团军的总司令部,生擒巴顿中将本人。而这种人心惶惶、草木皆兵的气氛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像瘟疫般在美军中迅速传染开来,第七集团军的美军士兵们每逢在路上互相遭遇时都会怀疑对方是伪装了的敌人,为此甚至还发生不少误伤事件。迫于无奈,巴顿中将不得不严加下令,各部队必须要开始严格警戒,认真盘问过往的车辆和人员,任何军衔、证件、抗议都是无效的,除了要求回答口令外,美军士兵还要询问一些美国的风土人情,比如棒球队的某一届比赛的比分,某个美国女明星的生日等等。一旦认为回答可疑便立刻扣押,但这个措施的结果却往往误抓自己人。
24日夜里,当集团军副司令布鲁斯克拉克中将在通过一处岔道关卡的时候,由于没能回答出守护士兵的“在第十九届队全美橄榄球大赛上唱歌的那个女明星的内裤是什么颜色”问题而即将遭到逮捕,但护送克拉克中将的卫兵则怀疑这些守护关卡的美军士兵其实是伪装了的东北军,他们的目的是故意刁难克拉克中将然后趁机将他兵不血刃地活捉。双方在一开始的推搡里发展成互相大打出手,随即爆发开火事件,结果共造成了六名美军士兵受伤或死亡。后来接到报告后的沃尔特史密斯总参谋长亲自带着两名军官前来甄别,才搞清楚这是一场误会。还有一次,第17步兵师的四名士兵在第1装甲师用晚餐时候因为说了一句“味道不错!”而立刻被周围神经过敏的美军士兵们一拥而上给捆得结结实实。抓捕他们的美军理由充分,几乎每一个美军士兵都认为军营内的伙食就像猪狗食一样难吃,认为这些“跟泔水一样”的东西十分美味的必定是从来没有吃过的东北军士兵。这四名倒霉的士兵被关在一个仓库里整整五个小时,而且在其中还被看押他们的美军士兵不停地痛打解气,直到他们的师长比尔沃克准将亲自来提人才被释放。一句话的迟疑、一个单词的发音不准、或者肩章、臂章佩戴得不标准,这都让疑神疑鬼的美军士兵成为了怀疑和逮捕对方的理由,而美军内的黑人士兵则更加成为了重点调查和监视的对象。集团军总参谋长沃尔特史密斯少将对此无可奈何地道:“互相不信任和互相怀疑的有害气氛正在部队里蔓延,十万美国兵互相见面时候简直犹如猫见了耗子般,大眼瞪小眼,互相怀疑着对方。…不得不承认,东北军的这个计划取得了很成功的效果。”
被东北军这种离间战术搞得大为头痛的巴顿中将在恼怒之下一度想到“以牙还牙”,但他的计划很快宣告根本行不通,因为第七集团军中的华裔士兵或印第安籍士兵少得可怜,至于会说流利汉语的黄种人士兵则几乎是不存在的,更不要说懂得中国东北当地俚语方言的美军士兵了。这也难怪,众所周知,汉语是远超过英语的世界上最难学的语言。巴顿中将想要组建一支会说汉语且全部是黄种人士兵的美军特殊部队,简直是难比登天,因此不得不作罢。
此时,正在莫斯科指挥盟军解救莫斯科被围危机的美军最高指挥官艾森豪威尔上将的心情一直阴晴不定,莫斯科的战事似乎正在慢慢好转,德军对城区的数番大规模攻势都被挫败,斯大林也对此甚感欣慰;但被派往救援苏军乌拉尔方面军的第七集团军却不断地传来坏消息,曾在斯大林面前保证“巴顿那头蛮牛一定会狠狠教训中国人”的艾森豪威尔上将却连连接到第七集团军反而被“教训”了的沮丧消息,发过来的报告中,巴顿中将的字里行间透露出的无奈使得他的性格“彷佛由一头羁傲不训的野牛变成了被驯服了的家牛”,他一会儿跳脚大骂“中国军队的诡计多端使得第2装甲军遭到了灭顶之灾”,一会儿强硬地要求“给他更多的汽油、柴油以及坦克”,一会儿又不停地抱怨“陆军航空兵们全是胆小鬼,一直没有给他强有力的空中支援,以及那该死的地形”,这些苗头都让艾森豪威尔上将的心头有了不好的预感——如果连乔治巴顿这个一贯富有强硬的进攻精神、性如急火、心高气傲的家伙都开始试图寻找理由为不利的战事进行辩解,那说明古比雪夫斯基的美军恐怕真的遇到很大的麻烦了。事实上,他的猜疑并不假。
12月25日,和巴顿玩了半个多月猫捉老鼠游戏后的楚奇明正式下达了全面反击的命令。这个圣诞节的晚上,当蜷缩在战壕里的美军士兵一边诅咒着战争和天气,一边啃着火鸡、呷着热咖啡时,而他们对面东北军的阵地内,东北军官兵们也在抓紧时间狼吞虎咽着压缩饼干和猪肉包子,以及高热量的巧克力,炊事兵们抓紧时间做好的一份份热气腾腾的麻辣牛肉汤也被送到了官兵们的手里,东北军的伙食和后勤保障虽然比起美军稍加逊色,但也还是不错的。吃饱喝足的东北军士兵们开始子弹上膛、刺刀出鞘,一辆辆“雪虎”也加足了柴油和炮弹,即将给正在过圣诞节的美军送上一份意外的礼物。
“东北军很有可能在今晚发动进攻!趁着敌人松懈的时候突然袭击,这是他们的惯用伎俩。我们要严阵以待,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美军的战线上,巴顿中将目光炯炯地吩咐部下。他估计的不错,但却没有预料到东北军发动进攻的方向。
从萨拉马到古比雪夫斯基的交通线上,标着白色五角星的军用汽车陡然间变得比往常多了很多,蒙着厚帆布的车子里,不但运载着第七集团军急需的燃油和弹药,而且还有美军士兵们过圣诞节必须的烤火鸡、咖啡、圣诞帽子等东西。荒僻的公路上每隔十几米便熊熊燃烧着一堆篝火,远远望去就像一排路灯在风雪中灼灼闪光。押运汽车的美军以及围聚在火堆边烤火取暖的美军做梦也想不到,就在距离他们不到几十米的雪地上,一个个一身白色伪装风衣的东北军侦察兵正密切地监视着这一切,而在更远的地方,上万东北军士兵枕戈待旦地静静潜伏着,他们已经在这片雪地里纹丝不动趴了两天两夜,任凭大雪将他们一点一点地掩埋掉,仅仅靠着压缩饼干、巧克力以及雪水维持着生命活动。在野外执勤的美军每隔八个小时便换一次班,因为这里的气候实在是太恶劣、太寒冷了,呵气成霜、滴水成冰,长时间呆在外面的美军或多或少已经长出了冻疮,尽管围坐在火堆边,但美军士兵们还是忍耐不住这里的极地冰寒,有的痛苦得在地上翻来滚去,有的拼命地跺脚搓手,有的则哭泣起来。美军第7步兵师师长戴维斯巴尔准将抱怨万分地和斯帕特中将报告,仅仅25号这一天,就有四十多名士兵被冻掉了脚趾或耳朵。如果他们知道在公路两侧的荒野里,上万东北军居然能够一声不响地潜伏两天两夜,美军将领肯定会觉得不可思议。美国科学家此后特地经过调查,他们得出的结论是:尽管双方的防寒措施和防寒衣物都相差无几,但东北军士兵本身基本都出生在同样严寒的中国东北或西藏雪原地区,因此比美军士兵具有更加顽强的抵御严寒的能力,而且这其中还有“精神的力量”在起作用。
子夜12点,在距离公路一公里的地方,第四集团军副司令陈少将艰难得几乎是踉踉跄跄地从一处雪坑里爬起来,他脸色发青、嘴唇发紫,脸上结了一层的冰屑,胡茬子和鼻涕全部冻在了一起,四肢几乎不听使唤,浑身都麻木僵硬了。陈少将吃力地拔出手枪,挥了挥手,凌厉的寒风中,军旗手将已经被冻成一坨冰疙瘩的战斧军旗在风雪中竖了起来。远处的公路上,大量的美军军车还在懵然不知中继续开动着,守护公路的美军士兵也毫无察觉地在继续烤着火。“弟兄们…”陈少将嘶声力竭地喊道,他卯足力气发出的微弱喊声旋即便被风雪给吞没了,“弟兄们,冲啊…”伴随着他的命令,一串串刺眼的信号弹冲天而起,划破夜幕和寒风,在风扬雪号的天空中炸开了一朵朵刺眼的漪澜。
天空中霎那间彩光乱闪,犹如一道道北极光。美军士兵莫名其妙地看着这个情景,接着,他们的表情开始变得僵硬起来,变得额瞠目结舌起来。美军士兵们瞪大蓝色的眼睛,几乎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原本一片平静的雪地突然间犹如煮开了的湖水般沸腾起来、涌动起来、翻滚起来,无数的雪球密密麻麻地像雨后春笋般破地而起,喷薄飞扬的雪花间,无数的白色影子恍恍惚惚地从雪坑中蹒跚着爬了起来,缓慢而坚定地爬了起来,整个场景犹如无声电影般。人,无数的军人,无数的东北军士兵在看到信号弹后于同一时刻从原本毫无生命迹象的雪地里一起爬了起来,他们的钢盔、风衣、身体都已经冻结在了冰雪中,棉衣和棉裤冻得像石头般坚硬,这使得他们的动作僵硬而笨拙。但每一个士兵仍然严格地列成战斗队形,没有气贯长虹的喊杀声,只有沙沙沙的走路声,冻得像铁片般硬邦邦的战斧军旗下,整个队伍在鸦雀无声中开始从容不迫地靠近向公路以及公路上的美军。闪耀的信号弹的光亮下,一张张苍白得没有血色的黄色面孔上,一双双黑色的眼睛在喷射着烈火般的光芒。
所以的美军士兵都张大了嘴巴,他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们不敢相信这条他们每天巡视了无数遍的公路两边居然埋伏了这么多的东北军。“上帝啊…”有的士兵几乎要祈祷,直到反应过来的军官开始冷汗如雨地大吼起来:“开火!快开火!东北军朝我们进攻了!开火!快联系斯帕特中将和巴顿中将!”
“杀啊…”从冻僵中开始复苏过来的东北军士兵开始吼起了让美军心惊胆战的汉语喊杀声,官兵们踏着没入大腿的积雪开始发动坚定不移的冲锋,ak突击步枪开始绽放出四散迸溅的火光,飞到美军头上的手榴弹稀稀拉拉,因为官兵们冻得几乎已经无法弯曲的手指根本没有办法拉动拉环,后面的迫击炮手和步兵炮手开始朝着美军吃力地开火,他们的手几乎和炮弹炮身粘在了一起,但飞出去的炮弹几乎有一半没有爆炸,严寒已经将炮管给冻得收缩,炮弹的引信也在低温下不发火。但冲锋已经开始了,在手榴弹的爆炸中,川流不息行进在公路上的美军车队立刻乱作一团,后面的和前面的撞在了一起。车上的美军叽里哇啦地怪叫着,连忙跳下车参加战斗。美军的机枪和汤姆森冲锋枪开始扫射起来,呼啸的弹雨间,动作缓慢的东北军士兵根本无法躲闪,中弹的官兵像一块块石碑般直挺挺地倒地,发出此起彼伏的“噗通!噗通!”的重重倒地声,有的中弹的士兵丝毫不受影响地继续前进,因为他们的棉衣已经冻得达到了防弹的硬度。后续的东北军士兵在爆炸的火光中一排排地继续前赴后继,从侧面看,东北军官兵们犹如一排排码的整整齐齐的僵木在纷飞的弹火间向美军缓缓移动。
第45旅的廓尔喀族士兵从小生活在雪原冰山中,冰封的斗志很快解冻并爆发出来,他们凶悍地大吼着美军听不懂的廓尔喀族语言,寒光闪闪的廓尔喀弯刀在美军的鬼哭狼嚎中虎虎生风地挥舞着,飞溅的腥血很快在地面上冻成一滩滩血冰,美军的头颅在地上乱滚,顿时吓得美军抱头鼠窜。在寒风中显得格外尖锐古怪的汉语杀声中,越来越多的东北军士兵开始冲上公路,装满燃油的美军军汽车开始接连不断地爆炸,美军和东北军的尸体横七竖八,在爆炸中漫天飞舞,整条公路都在燃烧着,身上着了火的美军士兵发出凄厉的惨叫声,而东北军士兵对此倒毫不在乎,他们身上全是厚厚的积雪和坚冰,足以抵御油车爆炸后四处横飞的火油。熊熊烈火和滚滚浓烟间,东北军士兵们的身体和斗志开始一点点地融化释放开来,“杀啊…”汉语呐喊声越来越响亮,缓过劲来的官兵们在近乎疯狂的状态中拼死厮杀,官兵们的伤口在低温下很快冻结起来,荒凉的公路上和公路边的山包上血光冲天,美军尸骸狼藉。不到三个小时,被东北军杀得溃不成军的守护公路的美军一个团和押运军车的辎重兵在心惊肉跳中逃回了萨拉马。
浑身血污和雪水的官兵们纷纷拥在美军留下的火堆边或者燃烧的汽车边烤火取暖,汗水和融化下来的冰雪将官兵们的衣服内外都浸透了。所有运载燃油的美军汽车都在手榴弹的爆炸中付之一炬,而装着弹药和食物、衣物的汽车则被官兵们保留了下来,饥肠辘辘的士兵们纷纷爬上美军的汽车,毫不客气地撕咬起了为美国兵准备的烤火鸡和饼干罐头。“收集弹药!迅速在公路和山头上构筑防御工事!准备阻击美军!我们要死死地掐断这条公路!”陈少将大喊着命令道,“发电给钧座,我们已经拿下了公路!快!快!”
火光和爆炸声冲天而起,古比雪夫斯基峡谷,东北军对美军的反击开始了。(天越来越冷了,码字也越来越困难了,幸好战争就要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