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正巴不得把这个频频让苟梁刮目相看、甚至明言表示仰慕的旧友驱离苟梁的视线范围,闻言正中下怀。不仅痛快地放了人,皇帝还特意交代他下次把夫郎一起带来——也好叫苟梁知道,一个有夫之夫,无甚好看的!
许非一走,皇帝就丢下奏折,大步流星地走到苟梁身边。
“许非有什么好看的,竟让爱卿如此流连忘返,也说来让朕见识一下,嗯?”
他以占有欲十足的姿势抱住苟梁,说话时还咬了他一耳朵,生怕他听不出来自己的不满。
苟梁答非所问:“听说许大人的夫郎,长得……不是很好看,可是方才看他着急的样子,似乎和他夫郎感情很好啊?”
皇帝对此不甚感兴趣,只说:“许卿既娶了那双儿,不管生的什么相貌,自当有男人的担当。”
“你倒是了解他。”
“怎么,小坑儿吃醋了?”
皇帝露出了笑脸,苟梁没接话,转而凑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一句,皇帝听了也目露诧异。
依照他对许非的了解,对方是比苟梁对外人的时候还要正经的人,没想到今天来面圣脖子上居然还带着没藏住的吻痕,着实令人意外。
不过皇帝也不在意。
见苟梁是因此才多看许非几眼,他便大度地不再计较,拿过许非递上来的奏折和他一起看。
许非花了五年的时间在皇帝的大力支持下肃清了杨广两地的吏治,之后留在扬州,明面上是为了杜绝杨广两地权贵乡绅的反弹,实际是为皇帝置办产业。
当年皇帝在收拾扬州官吏的时候,曾因官商相护,让皇帝吃了一个闷亏。
那时几十户商家被贪官牵连的牵连,撂担子逃跑的跑,使得商业混乱,物价猛涨,差点让杨广两点乱了套,百姓苦不堪言。
那之后皇帝便对经济在意起来。
除了盐铁之外,他有意识地将干预几条事关民生要害的经济命脉,比如粮食和布匹。做这件事他并没有以朝廷的名义做这件事,而是让许非暗中命人经营,如今已经初具规模。
苟梁赞许地点了点头,虽然商人地位低贱,但在王朝已经发展得十分繁华,若是上位者真的轻视商业迟早要自食恶果。
见皇帝不耐看着账本,苟梁便替他分担了这件事。
他是看账本的好手,当年犬牙的产业做的那么大,苟梁虽然不必插手经营的事,但年终账本还是要他过目的。
比起那时的工作量,许非手中这点产业不过是小意思。
却说许非匆忙赶回府,正要和自己的夫郎兴师问罪,一推开门却见一个背影高大的人正抓着一个身姿娇小的人往榻子放,想要图谋不轨!
“你在作甚!”
许非厉喝出声。
高大的人被吓得撒了手,许非这才看见被放在榻上的人正是他年仅十三岁的小双侄,顿时脸色大变。
“你、你竟敢!”
许非急火攻心,一时竟是不知该骂对方竟敢背着他偷人,还是偷人偷到了他侄子身上,气恼到了极点而胀红了脸。
他的夫郎刘甲吓了一跳,忙说:“你听我解释,这可不关我的事!”
许非双眼通红地瞪着睁眼说瞎话的人,“你当我瞎吗?!”
刘甲抓住他的手,急声道:“真不管我的事!我好好待在房里,这糟心玩意儿突然跑进来就掀我的抹额,非说是要看我的花菱到底淡到了什么程度。我这不是今天忘记画上去了嘛?只好把他打晕了,正把他丢上头呢你就回来了。”
许非看了眼他的额头——刘甲额头上一片光洁,根本没有所谓的花菱,却是个如假包换的男人。
料他不敢骗自己,许非不再叱骂,只皱眉道:“我不是和你说过到了京城一定要谨慎,花菱也要时时刻刻画上的吗?”
刘甲见他不生气了,明显松了一口气,随后抱怨道:“你家里都是些什么糟心的操蛋玩意儿,这个就算了,尤其是你父亲那个比你年纪的还小的夫郎,看我就像看坨屎——”
被瞪了一眼,刘甲认输道:“好好,说话要文雅我记着呢,他看我的眼神就像看到绝世美人可以了吧?”
许非忍俊不禁地笑出声来。
刘甲看他和颜悦色的样子却没有像以前一样开心,而是酸溜溜地说:“你不知道我在这里受了多少刁难。你倒好,把我丢在这虎狼窝,自己跑去会旧情人——”
“你胡说什么!”
许非喝断他。
刘甲心里也窝着一股火呢,梗着脖子说:“我胡说什么了?你要不是对皇帝老儿还有点想法,一回京城你连府门都不看一眼,把我丢下马车就等不及地跑宫里去了?我就知道你忘不了他!这么多年了,有几回你情潮的时候喊的还是他的名字,当我是死的吗?”
“你住口!”
许非心里那股欢喜完全被怒火取代:“那都是多古早以前的事了?想翻旧账是吧?当年是你非要死皮赖脸赖上我,我可没有求着你!而且我自问这些年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自我和你成亲,我可曾喊过别人?跟你说过多少次我进宫是有正事,你闹得差不多了就闭上你的臭嘴,别太过分!”
刘甲不依不饶地说:“那你也没说你中意我啊。”
许非看着他,“想听是吧?”
刘甲的耳朵一下子竖了起来,只听许非冷笑一声说:“你做梦吧!”
刘甲见自己逗得狠了,他动了真怒,连忙伏低做小地赔罪。
他一向是没脸没皮的人,许非也拿他没办法,不一会儿心里那点火气也就散了。
不过他还记着让自己在苟梁面前丢了大脸、落荒出宫的是谁作的怪,推开他凑上来的手臂,说:“我不是说了不许在看得见的地方留印子吗?你知不知道你今天害我丢了多大的人!”
刘甲嘿声一笑,“怎么,让那皇帝老儿看见啦?这下你的老情人该知道你是有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