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槐的苍白无力再次出现在他眼前,翕动的嘴唇吐出绝望而又透顶的话语。
“所以……她说的那个人……是你吗?”
苏槐的话断断续续,难以置信得都说不全,李怀书似乎都能体会到她深切的痛苦,如同枯叶心死。
明明他该反驳的。
李怀书咬紧牙根,酸胀的疼痛将心脏一点点击碎,再也挡不住的眼泪从眼眶里跃出来,顺着苍白的脸颊留了下来。
为什么自己不再装装?
苏槐相信他,包容他,即便是自己闹了脾气也绝不烦着他,什么都顺着他……
李怀书咬唇,难以言喻的痛苦撕碎心肺,疼得不能呼吸。
他的槐槐,单纯善良,不谙世事,魏媛欺她骗她,为什么连自己也这样。
他错了,他真的错了。
莫大的空虚在李怀书的心里四处游荡,瞬间盈满了他的整个身体,攥紧他的每一处。
如果苏槐真的出事了……李怀书不敢再往下细想,锥心的痛楚只是碰触一下就让他难以呼吸
他和苏槐从小就呆在一起。
先是一起玩耍,然后读书上学,毕业,表白,结婚……他人生的每一步都有苏槐。
他完全无法想象自己失去苏槐后的模样。
李怀书粗暴地将眼中的泪水擦干,袖口上的扣子划破微微温热的眼角,留下一条赫人的血痕,浸在咸涩的泪迹,火辣辣的疼。
可李怀书毫无感觉,他抬起头,眼睛直盯着手术室上的灯光。
周遭走动的人在他眼里仿佛是冰凉的死物,就连拐角外站着的魏媛和魏母,他也没有施舍任何眼神。
对于这两个离得远远的人来说,这一刻恐怕是她们有生来最大的幸运。
因为,李怀书已经快疯了。
……
医院是所大医院,每天人来人往,各种各样的气味混在一起,最终又被浓烈的消毒水味掩盖。
魏媛捂着隐隐作疼的肚子,半弯着腰。
魏母扶着她,面容尴尬,不时地觑向直盯着手术室的李怀书。
“我又不是有意的……”她小声说道。
“够了。”魏媛打断她,苍白的脸色带着铁青,将原本的血色冲淡。
“我千叮万嘱,跟你说了无数次让你别掺和这件事,遇见他们也给我绕着道走,你偏偏还自己撞枪口把事情爆出来……”
魏媛深吸一口气,知道自己这时候不适合发脾气。
“李怀书家里有钱是没错,但在李家,苏槐绝对不是放着的精致摆设!但她根本活不了多久!”
魏媛还是越想越气,“只要你不乱掺和,以后李夫人的位置是我的跑不了……你闹什么闹?到时苏槐真的出了事,李怀书铁定把原因全算我身上,还想什么荣华富贵?喝西北风吧!”
“行行行,全都是我的错。”魏母连忙认错,“你别气了,对孩子不好,就算到时苏槐真出了事,有这孩子,李怀书也绝不会对你差到哪去。”
魏媛慢慢冷静下来,但急促起伏的胸膛还是暴露了某些东西——魏媛恐怕没想到会突然冒出这么多事。
她费了半天力联系到苏槐,好不容易进到别墅区,什么话还来不及说,迎接她的是李怀书一巴掌。
她以为这已经是极限,未料李怀书中途猝不及防推她一把,魏媛更是没有一点心理准备。
即使桌角再怎么圆润,人直晃晃地撞到上面,疼痛也绝不会少,更何况李怀书根本就对这孩子没有半点感情,下起手来如同恶魔索命,毫不留情。
这孩子能保住实在出乎意料。
魏媛当初几乎已经疼得没知觉,但小腹的下坠感却明显得让她忽视不了。
魏媛的手紧紧攥起,退路已经被魏母折腾掉了,她绝对不能慌张。
“先回去吧。”魏母开口,显然知道这种情况不适合去找李怀书,“要是实在不行,你就去找李家父母,他们应该不会……”
“闭嘴!”
魏母立即闭了口,讷讷不敢言,扶着魏媛回了病房。
她们走后,手术室的倏地一闪,换了个颜色,李怀书眼睛微微睁大。
心脏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攥得紧紧,鲜热的血冲向大脑,致命的眩晕让李怀书有点分不清东南西北。
苏槐怎么样了?
李怀书猛然站起来,久坐的晕厥感让他再次坐了回去,他的心里全是慌乱及不详。
没事的,一定没事的。
他扶着墙,跌跌撞撞,眼睛酸胀得快要流泪,临近崩溃的边缘,没人向他伸出援手。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来来来,都给我笑起来!这种阶段性的突破,都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