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2 / 2)

所有人都觉得姜淮的倾慕来得无由且随性,甚至还有人赌她拿沈崇取乐的,可不管旁人如何说,姜淮当真只觉得沈崇是世上无双,一头扎得义无反顾。

“你看他走路都那么俊。”

萧令仪有点倒牙,亦是往那方向瞟过去。刨去那张脸确实出挑不说,可为人古板又克制,少年老成,毫无乐趣可言,与姜淮是怎么瞧都不像是能走到一块的。

她叹了一口气,“那邱家小姐就是受不了他无趣又冷漠才闹着要退婚的,而且看他这番态度,只怕这事儿难上加难,要不趁还没栽那么深,早日回头是岸。”

她突如其来的深沉叫姜淮怔了怔,余光里的沈崇颀长的身姿经过,淡然的眸光直视前方,削薄的唇轻抿,整个人孤傲清冷,遥不可及。

“他即是彼岸,何来回头。”姜淮又转去了目光,瞧得认真,说得亦是认真。

萧令仪怔然抬眸,便看到那杏眸中无法撼动的坚定不禁失笑,忽而唇边咧开一抹恶劣笑意,“那你想不想看圣人沾染俗尘的模样?”

“嗯?”姜淮被她好奇引了过去,并未发现在那一刻一直关注的那道身影顿了顿,调整了同手同脚的步调,薄唇抿得更紧。

只是还不等萧令仪启口,一抹娇俏身影怯懦唤着阿妧寻了过来,一副畏生极了的模样,蓦然瞥见她时径直朝她提裙奔了过来,“阿妧,我找你找得好辛苦。”

姜淮被扑了个满怀,僵硬扭过头去看,落入一双清冽眸中。“”

“你怎么来了?”半晌后,姜淮听见自己的声音迟疑问道。

“我来陪你念书呀,高不高兴,意不意外?还有,方才在报道的地儿我还瞧见了陆家俩兄弟、钱都统家的咱们的人差不多都来了呢。”苏闵儿一贯是跟着姜淮的,立马在她边上蹲着掰手指道。

“郡主,郡主在那儿!”一道声音饱含兴奋远远传来,呼啦涌过来一帮人。

“可找着了,国子监看着就跟个牢狱似的,忒没意思!郡主您受苦了!”

“就是就是,您还不知道罢,前儿个赵乐趁着您不在作威作福的,还把风陵渡的地盘儿抢了,可嚣张了!”

“郡主,要不跟上回一样,咱们下学把人堵了?”

姜淮与沈崇尴尬对视了半晌,在看到那人往学堂的方向去后心如死灰地扭回了视线,看着那一双双期盼的眼,气沉丹田。

“滚——”

第6章 觊觎

一行乌泱泱的十余人,还夹杂了几个姜淮压根没见过的生面孔,瞧着尽是来瞎捣乱的。带头的庄朔见姜淮脸色不好道只有几个入了学籍,连忙将那些凑热闹的给遣散了,周遭才没那么闹哄哄了。

姜淮十分糟心,“这是能让你们玩乐的地方么,去去去,不是读书的料就别来掺和。”

“郡主”几人呐呐,一副见了鬼的神情,当年带头烧书气走夫子的又是哪个!

姜淮瞧得嫌弃,萧令仪却是慢悠悠打量,直把几人看得后背发凉方是灿烂笑道,“挺好的,留着能派用场。”

“”派什么用场?众人发寒。

姜淮想起那压着的八百篇罚抄,目光转向,即刻便默许点头了。

“!”

只是片刻,几个就忘了那茬热热闹闹讨论起国子监夜半鬼哭的传说,萧令仪在一旁看得叹为观止,只道是物以类聚。

“青棹兄、青棹兄等等!”一道身影急匆匆地从姜淮等人身边掠过,步履生风,径直追向另一头快要步入曲折游廊的年轻男子。

“我看见他刚冲我翻白眼了。”庄朔瞪着虎目牢牢追着那背着书囊的人身上,再一看,那厮俩小鼻孔都是朝天的。

姜淮顺着瞧了过去,那名学子已经追到他喊的人身旁停了下来,同行的还有几人,身上的学子服都是用金丝线绣的春梧堂三字,端的是一副高人一等的姿态。

“那是春梧堂的,惯的毛病不用理。”姜淮轻轻蹙了眉头,听着那伙人文绉绉寒暄,仿佛跟做戏的恭维那个又得了月考魁首的年轻男子,旁也没什么,只是在听到沈崇的名字时停下脚步看了过去。

“当年任祭酒的是徐家的,两家虽是撕破脸,可对沈崇确是照顾的,谁知道里头有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猫腻,哪有咱们青棹兄是实在本事的。”那人吹捧的实在,周旁还有附和的。

顾青棹被众星拱月,此时遥遥与姜淮的目光相对,方是悠悠启口,“仲名过誉,与沈夫子,咳那是不可比。”

萧令仪闻言多瞧了一眼去,这人说话就怪里怪气,倒像是沈崇比不得他似的,轻蹙黛眉就听见身边之人低低的嗤笑声。“的确没得可比。”

姜淮咧了嘴角,眸中流露一丝毫不掩饰的嗤嘲。“毕竟本事不是靠嘴皮子说说的,还是说这就是春梧堂的行事风格?”

话一落,姜淮后面跟着的庄朔等便爆出一阵哄笑,就是看不惯那些假模假样的。

顾青棹顿时脸上有些挂不住,笑意消匿。

“冬暮堂的一年计分都比不得春梧堂一月的,竟也能说比不比的,真是可笑。”

“青棹兄是谦虚,他们怕是连听都听不出来,难怪气得曹夫子要罢课。”

“伯牙对着牛抚琴怕也是要气绝身亡的。院里如今真是什么人都往冬暮堂收,乌烟瘴气,不过是浪费笔墨!”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就是有冬暮堂的学子在,只怕会衍生成一场骂战。两学堂的一直不对付,一个觉得一个假清高,一个指了一群乌合之众,三言两语就能争起来。

姜淮破天荒的没发声,后头的也是,围着摇光公主嘀嘀咕咕,隐约冒出月考、计分等字词含糊过。

等给姜淮一行解说了国子监里的月试规则后,摇光公主颇是无言,只是对应那些春梧堂的轻轻一笑,“可否解释一下,什么叫什么人都收?”

“仲名失言,望公主恕罪!”顾青棹当即脸色一沉,作揖赔礼出声。

那说话的也是口快心知失言噤声。像他们这样用功寒窗苦读的学子败于身份入国子监挤得头破血流,而那些世家纨绔却能轻而易举进来,怎会心平,然这位公主却是另类了。

“好说,该赔罪赔罪,顾公子不会是指着我卖太常寺卿的面子就算了罢?”萧令仪是笑着说的,言语间却没有一丝玩笑的意思。

顾青棹僵着脸,方才是作的那打算但被说破后只觉难堪,被人接连下面子索性沉了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