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1 / 2)

盛宠之下 耳元 2485 字 1天前

夜里天气已经极凉了,这会儿北风吹着窗棱咯吱咯吱响。静琴在旁边搓着手,随手将暖炉里的炭挑了一挑,拨出些暖意。

梅茹提着笔,将那首苏子瞻的词又写了一遍。写完之后,举到灯下仔细端详。

若说梅茹为何要写这一首词,实在是因为那日在莲香寺山间见到江山壮阔,河山秀美,她心境顿感开阔,一时感怀便念了这首词。今日比字的时候,她突然想起来,便觉得这阙词用行书配实在合适不过,显得人胸襟开阔,坦荡旷达。

梅茹当时得意万分,谁知竟被傅铮批得一文不值!

如今再细瞧,梅茹倒有些明白傅铮为何说她的字矫揉造作,偷得黠慧了。

实在是她的那点小聪明全被这人给看穿了!

梅茹脸微微一红,这会儿再度提笔,对着案上的白纸,纠结来纠结去,却再也落不下一个字。

翌日去到孟府,周素卿并不在,梅茹长舒一口气,只对小乔氏撒娇:“姨母,循循的字想请你指点一二。”

小乔氏也不看她,只是“咦”了一声,笑道:“昨日有个小丫头可是振振有词,说要作那花儿,天姿自然,不愿被箍着。”

梅茹连忙恭维道:“姨母,我是不爱戴那个箍,却也盼着从姨母身上学个皮毛,受用不尽啊。”

小乔氏摇了摇头,无可奈何的叹道:“这好的差的都被循循说了去,姨母也只能甘拜下风。”略一思量,她又道:“循循,姨母没那些个工夫,你便让兰儿看看吧。”

一旁的孟蕴兰扑哧一声笑出来,问道:“循循,你答应么?如此一来,我可是你半个师父了!”

梅茹笑意盈盈:“为何不答应?你们都是我师父才好呢!”

尺有所短寸有所长,梅茹虽骄纵,却也明白自己的那些不足,亦有胸襟能容下所有的人,只是,她独独容不下伤过自己的人!

自此梅茹便留在孟府练起字来,她每日都去,乐呵呵的,精神头十足。

待到了老祖宗跟前请安,杜氏不得不提醒一句:“在别人府里莫忘了规矩!”

“知道,知道。”梅茹娇憨一笑,又自夸道,“老祖宗,我哪一日没了规矩?”

杜氏摇摇头,实在拿这个嫡亲孙女没法子。

那边厢,梅蒨身子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整日见梅茹那般欢喜,她便央杜氏道:“老祖宗,我也想去姨母那儿瞧瞧,学些本事呢。”

“你学那劳什子做什么?”老祖宗嗔怪道,“阿悠,你身子骨不好,且在家里养着,府里又不是没请夫子,别烦这些神了。”

梅蒨闻言不好再说什么,只是笑了笑。

☆、第 14 章

梅茹这些日子都回来的晚,给乔氏请完安,便急吼吼回房。

惹得乔氏直戳她脑门,不满吃味道:“循循如今都不和娘亲近,一双眼跟你姨母似的,恨不得钻进那纸里去。那里面有什么好的,让你这么惦记着?”

梅茹托腮笑道:“那里头有颜如玉啊。”

“就你贫嘴!”乔氏紧紧搂着她,万分不舍道:“好循循,在你姨母那儿受苦了,模样看着就瘦了一圈儿,娘心疼呢。”

若是平时,乔氏哪儿舍得梅茹去受这种罪,现在还不是为了这个女儿的亲事?

谁知梅茹却完全搞错了重点,一听乔氏的话,她惊呼一声“是吗”,连忙跳起来去照镜子。

只见镜子里头的自己,原本婴儿肥的双颊不知什么时候消下去一些,衬得那双艳艳的桃花眼愈发顾盼神飞,鼻梁也高挺了许多,连她前世梦寐以求的下巴尖儿都显出雏形来。

梅茹一喜,摸着脸回头,咧嘴傻笑道;“娘,我好像真的瘦了。”

“瘦了不好,还是多吃点。”乔氏叮嘱道。

梅茹如今瘦下来,还真是因为平时的零嘴吃少了。在小乔氏眼皮子底下,根本没有瓜果糕点垫肚子,她练字又常常一站好几个时辰,腿儿疼,膀子酸,每日回来便让丫鬟捏来捏去,怎么不瘦?

实在是意外之喜!

再扫了一眼镜中的自己,梅茹欣喜极了,娘儿俩说了好些话,乔氏才放她回房。

如今梅茹闺房的桌案上,铺的满满的全是她练的字。

前世为与傅铮这个大才子琴瑟和鸣,梅茹憋着劲练了许久,最后也就堪堪入眼。可这些时日却不同了。梅茹练着练着,居然练出些不一样的滋味来——她本是个喜爱漂亮之人,如今那一笔一划在她眼里,跟首饰衣裳差不多,这么摆顺手,那么写有韵味,一个字琢磨半晌,极有意思。

有时候心情好些,便写俏皮一点,有时候见到那落木萧萧,心境就不自觉沉重点。

原本极难对付的字,这会儿到了她手里,跟捏泥巴似的,能按着梅茹自己的心意,捏出不同的样子来。虽不一定每次都好看,却胜在足够自然。

梅茹越练越有劲,触类旁通,她最近便对作画也有了些兴趣。

这日急着回房,正是想偷偷试一试自己的功底。

熟料刚铺开笔墨,落下一笔,意婵挑帘进来道:“姑娘,二姑娘、四姑娘来了。”

“哦?”梅茹搁下笔,抬头望过去,就见梅蒨领着梅萍走进来。

外头大约下起了雪,他们的斗篷上沾了些雪珠子,一身寒气。有丫鬟伺候他们脱下斗篷,奉上热茶和小食。梅蒨被冻得脸色有些发白,越发显得楚楚可怜,惹人心疼了。梅茹忙命丫鬟将暖炉垫到她手里,又不安道:“外头下着雪,天寒地冻的,二姐姐怎么来了?”若是被老祖宗知道,肯定又要挨责罚了。

梅蒨回道:“这些日子三妹妹都不在府里,我与四妹妹想找你说话也找不到人呢。”

梅茹讪讪一笑:“平日光顾着去姨母那儿了,还请姐姐见谅,二姐姐快坐。”

梅蒨却没坐,而是走到桌案旁,随手挑起一幅梅茹的字看。细细端详良久,她道:“我也说不出来哪儿好,只觉得三妹妹的字精进许多,摆在一处,自有一股风流意味。”

风流意味?怎么个风流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