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真心喜欢,又怎会让你父派人去渤海湾截杀她?如此还不死心,她好不容易逃脱,你父连夜追至登州,非得致她于死地?秋儿,这便是你说的喜欢?这一次,若非定安侯,若非何承安赶到及时,恐怕她早已身首异处,轮不到你来喜欢了。”
“什么?绵泽……竟,竟有这等事?”
夏问秋堪堪侧过眸子,一副吃惊的样子,面色不必装,就已然煞白。看赵绵泽并不回应,她苦笑一声,一只手抚着肚子,一只手拉着他的袍子,就地跪在他的面前,声音如泣。
“绵泽,我知你的心思没在我身上,但是……你说过会待我好的,你都忘了吗?可不可以请你看在我俩过去的情分上,不要只听信旁人的一面之词,把所有的脏水都往我与父亲的身上泼?我父亲为了你,双腿都没了,我肚子里还怀着你的骨肉同,你怎么可以……可以这样狠心?”
赵绵泽眉梢一跳,淡淡看着她。
她一动不动,跪在地上,泪水顺着俏脸往下滴。
可他静静看她,许久不曾说话,身姿贵气傲然。她知,如今的他,已不再是十五六岁那个情窦初开的少年,而且一个即将君临天下坐拥四海的储君。那个时的他,会为了她不顾一切。眼下的他,判断力又岂是当日?
夏问秋脊背寒涔涔发凉。
一个人哭了片刻,见他没有反应,她撑在他膝上,终是抬起通红的泪眼,看着他湿润的眼睛。
“绵泽,你相信我,相信秋儿,真的没有做过……”
“有没有,我自会查实。”赵绵泽突然出声,唇角撇了撇,脸上露出一丝怪异的浅笑。
“秋儿,你猜我刚才在想什么?我在想,你的温柔大度呢?你的善解人意呢?你的宽仁娴静呢?怎会这样的不堪一击?”
夏问秋脑子“轰”的发响,如同被闷雷击中。
跪在他的身前,她猜不透他到底何意,膝盖吃痛,身子发软,终是无力地趴在了他的膝盖上,眼泪一串串流出来,浸湿了他绣有五爪龙纹的杏黄衣袍。
“绵泽,我俩这么多年的情义,你竟然如此不相信我?无凭无据就如此斥责,为我定罪?”
赵绵泽眉间沉下,突地伸出双手,扶住了她的肩膀。
“秋儿,你知我今日为何这般早来?”
夏问秋苦涩地牵了牵唇,垂下眸子。
“秋儿以为,你是关心我的身子?”
没有理会她欲语还休的情义,赵绵泽沉吟片刻,声音低了许多,“早前几日,我就已然接到了登州的线报。但我一直以为,这些事,都是你父亲做的,也就没有告诉你,怕你忧心伤神……”
说到此,他停顿一下,冷冷一笑。
“可今日我却接到一封密奏,原本在登州刺伤夏楚的人,竟是江湖行帮的人。而花钱买通他们的人,来自宫中。”
“宫中,怎会这样?”夏问秋吸着鼻子,直摇头。
赵绵泽微眯着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紧握在她肩膀上的双手,竟有一丝丝的颤抖,语气全是失望。
“秋儿你告诉我,这宫中,除了你,还会想要她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