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行为成全了赵樽。
那些无辜百姓的死,是赵樽起兵南下的最好借口。
半个时辰后——
邬成坤脸上溅到的鲜血更浓了,京军的队伍也越缩越小。可晋军士气如虹,越战越勇,终于把他们逼到了绝路。
一生戎马,邬成坤曾经跟随洪泰帝打过无数的胜仗,虽知赵樽骁勇,但心理上一直看不起他这样的后生小儿。如今一败涂地,遥望苍穹,他后悔不已,真想自戳双目。
不愿意面对现实,他却不得不承认,他败了,败得一塌糊涂,所有的一切,经营了一辈子的荣光与子孙基业,都将在北平一战中轰然崩塌!
“邬大将军。”晋军中有人大喊,“晋王仁慈,降将不杀。你还是赶快跪到我们殿下面前,大喊三声祖爷爷,求他饶命?”
先前邬成坤逼赵樽下跪的事,晋军都记上了仇,如今局面反转,不损一下邬成坤,又如何消得了那口气?
“哈哈哈!”
有晋军嘲笑着大喊,“只是下跪认输哪里够?舔干我们殿下脚上的泥巴,爷爷们才能饶他一命。”
“哈哈!邬老儿,你也有今日!”
“跪吧!跪——”
现实报来得如此之快!
邬成坤看着晋军中一个个年轻的将领,他们意气风发,却都是他往昔在朝堂上根本没有见过的生面孔,便知晓这些全是赵樽培养的新生力量。
琢磨一想,他不由暗叹——朝中无将的皇帝,根本不是赵樽的对手。赵樽是有备而来,可京师的小皇帝还在做着他的美梦,与他自己一样,此前根本不知赵樽的真正实力。
这个人,隐藏得太深了!
“大将军!”
他正嗟吁,一个京军兵士冲了过来,扶了扶歪着的头盔,抹了抹脑门儿上的汗,结结巴巴地道:“兰尚书说……说……”
“说什么?”邬成坤气得啐他一口。
“说大将军你不听劝告,擅作自张,自食其果也是应当。如今晋军士气大增,京军且不可与他们硬碰硬,他已领兵退往霸县,并将此间情况上奏朝廷,请求陛下定夺,治你之罪。”
“什么?兰子安这个狗娘养的。”
邬成坤脸色苍白,声嘶力竭地吼了一句,那种孤立无援的绝望、悲凉,和着晋军给他的一声声羞辱,使得他情绪几近崩溃。
数十年的战场生涯,他都没有做过逃兵。但这一刻,他不甘心死在这里,他必须要逃,要找兰子安那个王八糕子理论……
“呸!”狠狠吐一口唾沫在手心里,搓了搓,他一手握紧战刀,另一只手猛地拽住马缰绳便调转马头就往永定城门的反方向冲了过去,身形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