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2 / 2)

想不到这个使臣竟然这样机灵,编起故事来像模像样,有理有据,还真让别人再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这倒是打破了他对外邦蛮族的一贯认知。

若不是知晓这个使臣是被崇徽公主抓住把柄,威逼利诱才上钩的,他都要以为这人是被找来专门来对付崔家的。

永和帝看着下首神色各异的众人,没有再继续商议这件事的意思。

只看一眼,张德玉便知晓了永和帝的意思,他甩起拂尘,走至永和帝下首的中央,将拂尘往臂弯一放,尖细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众官员正巴不得退朝,纷纷下跪行礼,退出金銮殿。

永和帝下朝后回了御书房,进去便开始批阅奏折,只是都过了约一个多时辰,奏折却没批几个。

张德玉瞧出了他的心不在焉,也不敢多说,只是为他添了盏茶。圣上的心思可不是能随意揣摩的,即使揣摩出来了你也得装傻充楞。

“你说崔爻告假三日?是怎么回事?”

猛然间听到了永和帝的声音,张德玉有些发懵,脑子转过了几个圈儿才明白永和帝再说什么。

他小心翼翼的回答:“回皇上,奴才也不知道,崔指挥使的性子您是知道的,奴才可不敢打听他的事儿。”

永和帝想想也确实是这样,便吩咐张德玉叫来密探。

“去查一查崔爻因何告假。”

密探领命前去调查,只半个时辰的功夫,就回来覆命。

并将查到的东西如实汇报给永和帝。

“昨日崇徽公主出宫去了蛮夷邸,带走了月氏使臣疏勒。”

“之后便去了崔府,向崔老首辅施压将崔指挥使打伤。”

“崔指挥使晕倒后,崇徽公主出了崔府与月氏使臣在马车之中商议事情,大约一炷香的功夫。”

永和帝听着这一桩桩一件件,联系今日朝堂上发生的时情,瞬时便想到了卫长遥这样做的原因。

他原本凝重的神色不见,被气得面色通红,一时急火攻心,猛然站起,将桌子上的奏折全部扫了下去。茶杯摔在地上,碎成几瓣,茶水浸湿了黑色的地毯,那一块黑得凝重。

“好啊!好一个崇徽,竟然如此胆大妄为!”

“张德玉你说,你说说是谁借她的熊心豹子胆?”

张德玉哪里敢开口,只是安慰着:“皇上您先别急,说不定是有误会呢?不如还是叫来公主,当面问问?”

说罢,又为他添了杯茶。,一手绕到背后轻轻为永和帝顺气。

永和帝也冷静了些,气愤总归还是气愤的,只是是稍稍压下去了些。他呼吸急促,坐在了椅子上,对着张德玉摆摆手。

“去!去把崇徽给朕带过来,朕倒要看看她如何辩驳。”

“奴才遵旨。”

张德玉心中惴惴不安,出了御书房,快步走向了玉阳宫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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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

玉阳宫在皇宫的西南一脚,宫中除了长门宫外就属玉阳宫最为偏僻,长门宫是人人皆知的冷宫,如此一衬玉阳宫的偏僻程度便可见一斑了。

因为地方偏僻,也就无人问津,这边几乎不会拨宫女太监前来打扫,只是秋末时候会派太监来将落下的枯叶一齐扫走,其余时候,都是无人看管的。

这段路上原本稀稀落落地铺着几块鹅卵石,一场大雪过去,层层的积雪堆在光滑圆润的鹅卵石上,看起来倒是平平整整。

只是张德玉一走一个准,刚好踩到被雪盖着的鹅卵石上,一不注意便被滑倒,尖细的“哎呦”声接连不断地在这空旷的一角响起,摔了不知有多少跤。

摔倒的张德玉脸色难看,用手撑着身体,眼睛骨碌碌地看了看周围,在确定没有其他人后手脚并用地爬起来,一手揉腰,一手抹了抹头上的汗,又拍了拍衣服上沾的的雪花,再看看已经升到宫墙东南角的日头,叹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走过去捡起了掉在一旁的拂尘,有模有样地甩了两下,又继续迈着小碎步往玉阳宫赶。

赶到玉阳宫时,卫长遥刚用完朝食。

张德玉被素金迎进殿中,他先行了个礼,后看着坐在椅子上的卫长遥,他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道:“皇上他让咱家来请殿下去御书房,有些事情要询问殿下。”

卫长遥心中明白永和帝为何要见她。

今日她早早地就醒了过来,派了底下的小太监去打听今日早朝上发生的事情的,听着小太监声音一高一低的叙述,她的心跳也是忽快忽慢。

在得知月氏使臣的所言所语那一瞬间,她是真的惊喜,心中感叹这人真的是一个神助攻啊。之后又听闻崔爻今日没上早朝,她便心中一沉,估摸着是因为昨日受了伤,他才没上朝的。

她料到了永和帝会查和亲人选突然变化的缘由,却没想到会这么快。不过,即使他再如何调查也不会发生什么变化了,月氏使臣一下子就将崔家人还有永和帝堵到了绝路上,占据了道德高位,只怕现在全京城都知晓舞阳公主与月氏王储有一段天赐姻缘。

哪还有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去破坏两国邦交呢。

她并不惧怕永和帝调查此事,他要真相,她便把真相揭露出来给他看。能不能接受,那就看他了。

卫长遥拂拂衣袖,从椅子上站起来,看着张德玉,神色温和,语气平静:“劳烦张公公先等本宫一会儿,本宫先去换套衣裳。”

张德玉弯腰,恭敬道:“殿下折煞奴才了,自当如此。”

卫长遥转身去了寝殿,说不紧张是假的,她现在都掌心冒汗,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无论如何都要面对永和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