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老爷目光一沉,这是有人在与谢家为敌。有站在谢家的老主顾出言道:“会不会是误会,谢老板的东西我们用了这么多年,从来没出过事的啊。”
此言一出,许多人深以为然。他们万万不敢相信,谢老爷是为了一时小利而不顾人命的人,可眼前这些中毒的妇人又作何解释。
紧接着就有人提出会不会她们用的不是谢家的胭脂水粉,不如查看下谢家店铺里的。
“对啊,不如查一下店里的是否有毒?谁知道是不是有人用了别家的谎称谢家的东西?”
这种声音出现,不好!谢虞心里警铃大作,对方若是要搞死谢家,必然会做全套。可此时无数百姓围观,他难道能够拦住不让人搜查,岂不是此地无银?
店里所有正在售卖的胭脂水粉全拿出来一一检查,光看那些东西的精致美貌,任谁也想不到暗藏剧毒。
无力回天,大夫摇摇头,情况很不好,每十件中都有数件有毒,全无例外。
这是出了内鬼啊!而且从原料到出产,谢老爷向来把关严格,能做到下毒的人少之又少。不过更让谢老爷担心的还是其他事情。他自问从不与人为敌,如何会有人以如此手段构陷?
当务之急,还是尽快将病人解毒治好。
周围嘈杂一片,众人议论不休,众说纷呈。整个于川,几乎全用过谢家的胭脂水粉!用过的人,都在担心自己是不是也会烂脸。
“谢家拿有毒的东西害人,该抓他去坐牢!”
“送官送官!”愤怒的人群极易被煽动,不知谁第一个提出送官,接着所有人都在喊送官。
愤怒的人群拿着棍棒想走上人前,全都是有毒的,那他们手里的,是不是也是如此!
谢老爷上前一步,走到人群当中,那些嘈杂的声音渐渐停歇。谢虞想进去,被谢老爷推开到人群之外。
“谢家几十年清誉,依仗诸位乡亲父老支持。此番遭难,不管是非曲直黑白,首要者为此番受难者。谢某已托付陈大夫会将中毒者一一治好,并给予补偿,若有其他人,也全按此法行l事。从谢家买过胭脂水粉,不论多少,都可拿来以全数退款。至于我谢某人自会见官,让县太爷查实。但谢家人丁众多,事物繁忙,我尚有一些事情交代,恳请各位给我一点时间,准许我交代一切。”
“你要是逃了怎么办?”有人不信。
“我谢某虽不是什么圣人,但多年以来,从不食言。”
还是有人不信。
老大夫发话了:“好了,谢老板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过。老夫来担保怎么样?”老大夫医术高明,在城中颇有声誉,多少人命悬一线,因老大夫起死回生。他的面子还是有一些的。
“那便依此决断。”谢老爷抱了抱拳,“店铺今日关门大吉,诸位请回吧。”
谢家胭脂水粉铺第一次在日中不到就关门大吉,当漆红的大门缓缓关上,金色的阳光照耀在银白的大锁上,竟使谢老爷产生一种日落余晖的感觉。
“爹啊。”
谢虞的一声喊,才把谢老爷叫回了魂,明明不是夜里,却感觉到一阵凉飕飕。
谢府,有人大乱,有人心慌,有人镇定。以谢家的根基,要度过这个难关并不是难事,许多人都等着事情过去。可谢老爷并不那么乐观。
他甚至让府里想要离开的,可立刻离开。
五少奶奶嗫嗫开口:“不、不就是查出来有毒吗?有这么严重?”在她看来,便真是有毒,也万万到不了解散整个家的地步,花点钱让县太老爷轻判,不就没事了。这些商户的龌龊事又不是一样两样。
谢老爷没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吩咐管事,府里要走的人都可向管事提出辞呈,不必再来问他,无论是丫环还是少奶奶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