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2 / 2)

秦寿生忍无可忍,又将一个笔洗向秦雨鹃砸过去,气道:“你还没嫁过去就知道于家对你不好,真是通天的本领。”

秦雨鹃也没躲,额角顿时就有血迹流了下来,她也感觉不到疼,痴痴的笑了起来:“要是会对我好,能在我出嫁之前就出尔反尔,能在我出嫁之前就说我读书不合规矩,他哪里是将我放在心上了,他只是把在秦家的地位放在心上了!”

“那不是已经够了,”秦父冷冷的声音传来,“只要他一天把在秦家的地位放在心中,一天就不敢委屈你。”

不止是秦雨鹃,连站在外间秦雨鸾的心都不断的沉下去,沉下去,像是浸在冰水中一样。

秦雨鸾终于听到了那句逼婚必备“你想嫁也得嫁,不想嫁也得嫁。”的话。其实她没想到秦父对她的看法,她自己这种状况在很多人看来是被休弃的。但是没想到秦父也这么想,心中不由沉了沉。而且,他并没有将女儿嫁的人是不是良人放在心上。

不过她有些庆幸让白术先出去了,不然听到秦雨鹃这样说肯定要失态的。而在这种情况下,她的问题也不是时候。

只听秦父继续说道:“反正你的婚期也就在四月了,学校里面你也不要再去了,就在家里好好备嫁。”

秦雨鸾有些发怔,慢慢的退了出去,阖上了门。转头就见秦秘书站在那里对低着头的白术不知道说些什么,接着白术猛地抬头狠狠的怒视他,可是手上的的托盘依旧是端的稳稳的。

秦雨鸾不禁有些无语,秦秘书首先回过神来,转头看了她一眼,笑道:“大小姐谈完心了。”

秦秘书是秦父手下的第一心腹,兢兢业业的跟着他十年,很受器重,因此秦家上下都对他很是客气,连秦老夫人,时常也会问起他几句。看着他这个样子,秦雨鸾不禁有些怀疑传闻言过于实,这样哪里像是兢兢业业的样子。

不知为何,秦雨鸾一看他的笑就想起了衣冠禽兽这四个这,不由反省自己这样实在不该。于是说道:“秦秘书这些年跟着爸爸在外东奔西走,委实受累,雨鸾不能在爸爸身边尽孝膝下,对秦秘书这些年的辛苦感念甚深,”接着对几步走到她身边的白术说道:“这一盏参茶,就给秦秘书补补身体,去去寒气。”

秦雨鸾一切的指示就是白术行动的方向,白术马上就将那盏参茶递到了他的面前,秦秘书无法,只能将那一盏参茶接了过来。

离开的时候还得到了白术哼的一声,他看了看两人越来越远的身影,又看了眼手中的参茶。玩味的笑了笑,参茶还有去寒的功能?他以前怎么不知道。

身后开门的声音又响起了,只见秦雨鹃失魂落魄的走出来,不由关心道:“二小姐伤了头,可要叫个大夫来?”他的声音很温暖,眼神很温和,可是秦雨鹃只瞥了眼前这个男子,一言不发的走了。

秦秘书没想到在秦家两位小姐面前都遭到了冷遇,不由摸着下巴思考,看来这两位小姐都很有故事啊。

秦秘书敲了敲门,端着参茶进去了,无视了有些凌乱的书桌和地上的瓷片,走到了秦寿生身边,说道:“先生,刚刚大小姐来过了,还送来了这盏参茶。”只是跟刚刚嬉皮笑脸的样子判若两人。

“雨鸾送来的,”秦寿生叹了一口气说道:“永年,你说我作了什么孽,几个女儿,都是生来讨债的。”

秦永年心想,不知道那位大小姐听了她父亲说的话,脸上的不动声色不知道还能不能维持的住。

☆、31|第 31 章

秦雨鸾回到了竹苑,坐在书房的红木椅子上,看着天渐渐的暗下去,仿佛渐渐的和黑暗融为一体。她这样一坐就是一个多时辰,白薇在门外实在有些担心,就进了书房,开了灯。

柔和的灯光有些刺眼,秦雨鸾回过神来,眨了眨眼睛问道:“几点了?”

白薇看着她道:“已经下午四点半了。”

“连五点都没过,这天黑的可真够快的。”秦雨鸾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身体,白薇连忙上前扶她,回道:“今儿个一整天都阴沉沉的,咱们这里又冷,天气可不是黑的快吗?”

秦雨鸾现在才察觉过来身体僵硬的酸疼,伸手敲了敲膝盖问道:“对了,那一箱子西洋装,只有我有,还是府中的其他人都有?”

“这样的衣服能送的也只有您和二小姐了,可是据奴婢所知,二小姐并未收到这样的衣服。”

于是秦雨鸾道:“挑出几件跟她合身的给二小姐送去,然后来报我她怎么回的?”

白薇不太明白大小姐的意思,想了想试探道:“二小姐这几日瘦的很,那些西洋裙中有些腰细的,也就只有那几件合身了,其他的,恐怕就太宽松了,一点都撑不起来。”

秦雨鸾那些衣服也并没有一件件看过去,便说道:“就送那几件过去。”

白薇依言过去了。

另一边,秦雨鹃带着额角上那一个伤口回到院子里面的时候吓了吉祥如意等人一大跳。流了这样多的血,要是毁了容貌怎么是好,连忙将她迎进屋里去,又打发人去喊大夫。

而白姨娘正在她的房间中不知道玩什么,她走近一看才发现是几面西洋镜,白姨娘其实已经知道秦雨鹃回来了,笑嘻嘻的把镜子一立起来,就在里面看到了身后秦雨鹃额头上的伤口,顿时心中一惊,镜子就掉到了地上,镜面也裂成了几片。

秦雨鹃吓了一跳,然后就发现白姨娘已经站了起来,走到了她的面前,有些担忧的看着她的额头。

她心中一动,小心翼翼的问道:“娘,……你好了吗?”

白姨娘身体一僵,才想起自己时在装疯的,又怪叫着跑开了,接着又将秦雨鹃梳妆匣中的首饰捧到了她面前。也不管她有没有接,就这么塞到她的怀里,然后又掉在了地上,白姨娘就直接坐在地上,玩起了这些首饰。

秦雨鹃看着白姨娘的样子,已经察觉到了她刚刚的不自然,试问一个神志不清的人,又怎么会有那样的举动呢?心中像是在进了冰水之后又破开了一个大洞,冷风呼呼的往里灌,凉透了肺腑。

门外有丫头跑进来喊道:“大夫来了。”

秦雨鹃深深吸了一口气对白姨娘的丫头道:“没看到姨娘在地上坐着吗?还不快扶起来,”接着又踏步出去道:“将大夫叫到客房去。”

房中只剩下白姨娘和她的贴身丫头后,她才在丫头的搀扶下站了起来,有些忐忑的问道:“你说,雨鹃会不会看出了什么?要是在之前,她早就上来扶我了。”

丫头安慰道:“二小姐这是受了伤怕吓着您才出去的,您可千万别忧心。”说罢便把那些易碎的首饰捡起来,全部放回匣子中。

“要不是她最孝顺的时候居然是我疯了的那几日,我又何苦时时装作神志不清?”白姨娘泣道。

接着又看向身边的丫头,更加不安了:“她是去见老爷的,怎么会受伤呢?难道这是老爷打的,可是老爷又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打她呢,这样的伤口,还是在额头上,要是以后未来的姑爷不喜欢她了可怎么是好?”

这边白姨娘和她的贴身丫头为秦雨鹃以后的相貌问题担忧,又怕被发现自己是装疯的。吉祥如意也像是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一样,围着二小姐样子倒是显得秦雨鹃很冷静了。

大夫不由在心中腹议:不愧是秦家的女儿,无论是哪一个,倒是都够心狠,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包括自己的脸受伤了,要知道女人的一张脸是多么重要,但是脸上一点都不敢表露出来。

大夫这么想也是有缘由的,秦雨鸾被接回娘家后,外界对她的说法是褒贬不一的,当然是贬低居多。甚至还有卫道士赋诗登报讽刺她的,说离婚之后没有因此自尽,还被接回了娘家,即使毫无过错,也有愧于江城安县五座鼎立的贞节牌坊。

这种说法简直就气笑了秦雨鸾,马上就派人将写这歪诗的人的过往派人挖了个干净。能有这种变tai思想的,谁知道过去做过些什么。果不其然,写这诗的是以前的一个老酸腐秀才,拿着那点稿费一边贬低秦雨鸾一边高调的吹嘘,很快就打听到了,几个铜元下去周遭的人就将他的过往卖的干干净净。

于是第二日那个酸腐老秀才曾经在灾荒年代食妻卖女且的歌谣就传遍了大街小巷,也许现在卖儿卖女的是不少,可是做的像这位大义凛然、毫无羞耻心的实在不多。而且他在后来也没有娶到媳妇,不事生产,拿着酸诗去一些稍有资产的人家骗吃骗喝,否则威胁传扬一些莫须有的事情出去败坏这些人家中年轻女子的名声。

这些人家中虽说有些小钱,但是却拿这人毫无办法。不给如覆骨之蛆一般让人恶心无比,去报了官也是没几天就放出来了。索性他要的钱也不多,而且来了一次也就不会再上门了,也就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