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瘐清若是换成任江城,才是她乐意看到的情景啊。她想看的是任江城出丑,不是瘐清,不是瘐家的小娘子!
“四娘便是让我们来看这个的么?”刘氏怒极,一声暴喝。
瘐清的母亲苏氏已经迷糊了,傻了,也来不及向乐康公主和刘氏道歉,跌跌撞撞跑了过去,“四娘,四娘,我的儿……”过去拼命想扶起瘐清,把她和那名倒地不起的男子分开。
可惜她力气太小,又着急的狠了,更是弄不动瘐清,勉强把瘐清和那名男子分开,她已累的气喘吁吁了。
她也呼入了毒气,没过多久,软绵绵的倒了下去。
“这算怎么回事?”乐康公主、刘氏等人又是跺脚,又是着急,又是愤怒。
本来就没人待见瘐清,到了现在,更是人人对她厌恶之极。
刘氏一位弟妹眼尖,踮起脚尖看了看那昏倒的男子,失声道:“大嫂,这不是您的娘家侄子刘十五郎么?”刘氏忙向前张望,还别说,越看越像,“真是十五郎啊。”本是怒气冲冲的,这一牵涉到她的娘家侄子,又费起了思量。
她也是世家出身,娘家子侄有出息的是很多的。可这十五郎却不行,他原是刘家旁支子弟,因为刘氏的二弟一直没有儿子,没办法才过继了他。可是过继了他之后的次年,刘氏的弟妹忽然老蚌生珠,生下了亲生儿子,便对这刘十五郎嫌弃起来,不好生教养,以至他长大之后轻薄猥琐,很没出息,已经二十出头了,尚未娶妻。因为没有门当户对的人家愿意把女儿嫁给他。
刘氏心中一动,“二弟再不疼他,这年龄大了总得替他娶妻啊。否则说出来也是嗣父嗣母刻薄,于二弟的名声究竟不好。这瘐清虽然不讨人喜欢,可若是配十五郎,那是十五郎沾大便宜了,刘家可不吃亏……”
“公主,您说怎么办?”她笑着问乐康公主。
乐康公主被瘐清逛着白跑了一趟,没有看到任江城的笑话,满心不快,阴沉的看了瘐清一眼,没好气的道:“一个是你的夫家侄女,一个是你的娘家侄子,你说说,还能怎样?”
“那便设法遮盖过去……”刘氏陪着笑脸。
“不许给瘐家丢人。”乐康公主冷声道。
放下话,乐康公主气冲冲的走了。
刘氏定下了主意,“四娘嫁给十五郎,丑事变美事,才是正理。”
瘐清醒过来之后死活不同意,苏氏也抱着瘐清痛哭,寻死觅活的不答应,可是瘐清和刘十五郎的丑样子是被好几个人一起看见的,事到如今,已经由不得她了。
瘐清经过好几番痛苦挣扎、抗争,最后还是含着一包眼泪嫁给了刘十五郎。
这是后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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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广阳和任江城不知不觉走到了一处很僻静的地方。
他们之所以会走到这里,任江城是不认识路,桓广阳则是心猿意马,只觉得有她在身边处处是美景,不知怎地便走到这里了。
“车骑将军,我说服刘夫人开这次消夏宴可以,让我将一位女郎诳到三殿下面前,不合情理。”带着恼怒之意的女子声音传了过来,“三殿下是何等的身份,他若要向一位女郎求婚,不是应该堂堂正正的遣使上门,向女郎的父母求婚么?”
桓广阳和任江城全是心头一震。
桓广阳犹豫了下,轻轻牵起任江城的手,躲到了一株大树后。
手中是一片绵软,向来冷静的他眼神甜蜜又迷惘。
任江城握到他温暖的手掌,亦是耳热心跳,又是羞涩,又觉甘美。
她定了定神,探头往外看。
一男一女在河岸边柳树下激烈的争吵。
那男子约五十余岁,怒道:“三殿下要约那位女郎见面便约那位女郎见面,要你管?老夫拿你当号人物,跟你客客气气的,你休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怎么,老夫出面跟南朝要你,将你要回我大魏肆意折磨,你可满意?”
那女子立即沉默下来,似有惧意。
那男子更气焰更盛,冷哼道:“别人叫你一声钟大家,你还真以为自己可以为人师表可以光明鲜亮的做人了?哼,你在老夫眼中,不过是名没入掖庭的奴隶罢了!”
“原来这人便是由北朝逃过来的钟大家,这男子在拿抓她回北魏来威胁她。”任江城暗暗思忖。
钟大家语气和缓了,“车骑将军,我只是不明白,既然已经明明白白定下了是哪位女郎,为何不明媒正娶呢?”
“这老家伙是北魏的李安民。”任江城听到钟大家称呼车骑将军,也就猜出来李安民的身份了。
李安民嗤之以鼻,“说了你也不懂,总之你照做便是。”
见钟大家默默无语,他讥笑的道:“你放心吧,三殿下是什么身份,难道会对女郎用强不成?他在灵秀坡摆好了鲜花阵,要用鲜花阵来感动这位女郎。”
“竟然是这样。”钟大家惊讶的道。
她大概没想到,元绎费尽周章让她去诳一位女郎,只是想用鲜花和真情打动她,而不是别有用心,更不是要用强。
既然有这个诚意,为何不上门求娶?钟大家更不懂了。
虽然不懂,不过她觉得这件事不伤阴骘,便恭敬的道:“车骑将军,敢问是哪位女郎?”
李安民没好气,“就是那个逼使他交出林城和山城的任八娘。”
“如此。”钟大家恍然大悟。
怪不得要这么费尽心思的折腾,任八娘既然能逼元绎到这一步,定然聪慧过人。对这样的女郎,多花费些心思是值得的。
李安民哼了一声,甩甩袖子,大步离开了。
钟大家默默站了片刻,也沿着河岸缓步离去。
钟大家已走远了,桓广阳还牵着任江城的手不放。
“那个,十三郎。”任江城不好意思,声音小小的,“那个,人都走了,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