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启咯咯咯的笑起来。
桓昭见桓广阳沉醉得连正事也忘了,只好笑着替他开口,“我阿兄说,这盆绿水秋波很难养,得有专门的花匠侍弄才行。所以,他不光送阿倩小郎君这盆花,连花匠也带来了,一并相送。”
“花匠也一起送啊。”任启惊呼。
任平生客气的笑着,伸手拉拉范瑗,小声问她:“娘子,你说这桓十三郎又送花,又送花匠的,意欲何为?”
范瑗看了看眼神迷离的桓广阳,断言:“必有所图。”
任平生眼角抽了抽,“我看也是。”
这臭小子说的是送花给阿倩,呵呵,那是他没办法明公正道的送给阿令好么?哼,打着阿倩的幌子,其实是讨好阿令,当谁是傻子啊。
“阿令,你记得不记得,你还在我阿兄的书房摘过一朵绿色洛阳花?”桓昭挽着任江城的胳膊,亲呢的问道。
任江城微笑,“那当然记得了,那是朵又特别又美丽的洛阳花,我终生难忘。”
她说着话,情不自禁的看了桓广阳一眼。
那天她被瘐家女郎齐心合力骗进了墨竹林,幸好在那里遇到他,他悉心教给她八卦图,把墨竹林的秘密倾囊以授,对她这位“仇家之女”没有丝毫隐瞒,最后,还送了她一朵风姿嫣然、国色天香、碧如春水的洛阳花……
“绿色洛阳花啊。”任启小朋友又是惊呼。
他今晚实在太高兴了,眼睛睁得圆圆的,不管听到什么,都想表示惊讶和喜悦。
桓广阳见他可爱,忍不住又在他小脸蛋上亲了亲。
“阿兄,那你送给阿……送给阿倩啊。”桓昭热情的道。
桓广阳微笑,“培育绿色洛阳花,是要冬天时候在花根处埋下特制药方的。今年冬天我命花匠多培育几盆,来年春天便有了,便可以……”他温柔看了任江城一眼,低声道:“便可以送给阿倩了。”
“好啊,多培育几盆,我也要。”陵江王由杜大夫陪着,出现在门口。
“您怎么来了?”任平生见他下了床,大惊失色,三步并作两步便过去了,“不好生养着,起来做甚?”
“是啊,翁翁,您这会儿应该躺在床上歇息。”任江城嗔怪。
“翁翁不听话。”任启板起小脸,责备的看着陵江王。
“翁翁没事了,没事了。”陵江王呵呵笑了两声,随口哄着任江城和任启。
杜大夫慢条斯理的,“没见有我在么?他若不能起床,我能让他满地乱跑?”说的众人都笑了,“可不是么,我们是关心则乱,竟没看到大王身边还有位神医站着呢,失敬,失敬。”
陵江王和大家说笑了几声,道:“十三郎,陪我出去走走。”
桓广阳知道陵江王是有话和他说,便哄着任启下了地,“乖,阿兄和翁翁有话要说。”任启很乖巧的点头,“嗯。”桓广阳陪着陵江王出了门。
才下过一场暴雨,这晚的天气有几分凉爽。走在夜色中,陵江王和桓广阳都是沉默。
到了一盏灯笼下,陵江王停下了脚步。
桓广阳也停下来,静静的看着他。
陵江王身材魁伟,桓广阳颀长挺拔,两人身形虽然大不相同,高度却差不多。
陵江王直视桓广阳的眼眸,“十三郎,你白天问过我,问我为什么不追过去,把她救回来,是么?我告诉你,她嫁人之后我没有认命,追过去了。她一直记挂着我,不肯和她的夫婿圆房,独自住在乡下的田庄里。她没有忘了我,却也不肯原谅我,不肯放我进门,我在她门外守了三天三夜,苦苦哀求,终于求的她回心转意,和我重归于好。我答应她,我会出面要求她的夫婿跟她和离,之后我迎娶她为王妃,我们离开京城,去我的封地,双宿双飞,永不分离……”
他忽然哽咽了,眼中全是水光。
桓广阳安安静静的站着,心沉了下去。
陵江王抹了把眼泪,目光变得凶狠凌厉,“我挽回她的芳心之后,约好今后之事,和她作别。这一别,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她,你可知道是为什么?”
桓广阳心房仿佛被重物袭击,一阵钝痛,他脸白如雪,低声道:“您又遇刺了,是么?”
陵江王惨笑,“你真聪明,我又遇刺了!还是你桓家的刺客,数十名高手夹击,我伤重将死。我在鬼门关前转了一个圈,重回人间之后,她……她已经……香消玉殒……”他神色凄楚,眼泪瞬间流了满脸。
桓广阳不敢看他这悲伤的模样,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她嫁了人,他还可以追过去。可她离开了人间,天人永隔……
“十三郎,我没有办法原谅。”陵江王**的道:“你不能和阿令在一起,桓家的人配不上阿令!你死了这条心吧。”
他转过身,一步一步,缓缓离去。
桓广阳凝视他的背影,心一点一点结成了冰。
作者有话要说: 太晚了,先到这儿,明天继续。
明天我早点开始,放上来的时候不会是几百字的
☆、第118章 118
任江城秀丽窈窕的身影出现在台阶上。
灯光下的她没有白天明媚,却更添了几分柔美。
“翁翁。”她伸出纤纤玉手,搀扶步履蹒跚的陵江王。
“阿令。”陵江王把手伸给她,温柔纵容中又带着依赖和信任,就像年纪渐渐老迈的祖父对待活泼可爱、朝气蓬勃的小孙女一样。
任江城一边扶着陵江王上台阶,一边悄然往下面看了一眼。
桓广阳站在远处,正痴痴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