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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124
桓大将军昂藏英武,十三郎清隽秀逸,父子二人风格迥异,却又有一种奇异的和谐。
寿康公主今天神色很和悦,看到十三郎冉冉而来,她目光更温柔了,“范娘子,犬子陪他阿父一起来了,你不会介意吧?有令爱在,十三郎应该得到你的允许才出现的。”范瑗在中毒当天曾得到过桓广阳的帮助国,对这位桓家十三郎一向有好感,落落大方的道:“公主殿下客气了,虽然小女和令郎男女有别,不过,大庭广众之下见面,何等磊落,不妨事。”寿康公主笑意愈浓。
瘐清已经出阁,成了刘家妇,这时挽着妇人的发髻,远远望着高台上的任江城,整个人已经被嫉妒、怨恨等种种情绪折磨得痛苦不堪。这个宣州刺史府里最不起眼的任八娘、这个原本她看不上眼的任八娘,现在成了寿康公主的新宠、成了建康贵族们争相一睹芳容的名人,她以后是县君了,她有爵位了,这个爵位还是十三郎联合朝臣上书陛下为她要来的……十三郎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为什么……
瘐清肝肠寸断,她的妹妹们也好不到哪去。瘐五娘、瘐六娘以至于瘐十五娘等人见到如今的任江城意气风发,一枝独秀,备受瞩目,难受得眼睛都红了。凭什么啊,明明建康城是注重家世和出身的,任家和瘐家相比就是一个地下,一个天上,但是任八娘居然比她们这些瘐家女郎还强了!这是什么事,还有没有天理啊。
桓大将军和十三郎父子二人到来之后,她们的怨气更是到达了顶峰。
桓大将军和十三郎过去向任江城道贺,并送上了贺礼。桓大将军送的是珍贵罕见的八卦布局古棋谱,“这棋谱中盘攻杀强悍。如在急流里行舟,蓦然间峰回路转,错综复杂,厮杀激烈,你会喜欢的。”十三郎送的却是古琴,这古琴通体黑色,隐隐泛着幽绿,看上去如绿色藤蔓缠绕于木上,古雅而神秘,“绿绮古琴,送给林山君赏玩。”
绿绮?瘐清、瘐五娘等人差点没晕过去。绿绮啊,汉代名琴,司马相如曾经以此琴抚“凤求凰”向卓文君表达爱慕,十三郎他……他不会当众抚琴,凤求凰吧?她们眼巴巴的、忧虑又焦急的望着台阶上的桓十三郎,心中祈祷他只送琴就好了,千万不要再做别的了,千万不要……瘐十五娘心情紧张,伸手捂胸口,幽幽道:“十三表兄如果当众抚琴向任八娘求爱,我……我会心碎而死……”
“我也会。”瘐清、瘐五娘等人虽不像她那么直白,没有说出话,心中却均作此想。
其实,不光她们会有这样的担心,就连范瑗此时脸上都写满了疑问,“十三郎你这是何意?你是不是打算当众向我家阿令求爱啊?送古琴,而且是绿绮古琴,你这做法真是令人遐想,发人深思啊。”
“十三郎,你想做什么?”任江城小小声的问他。
十三郎柔声道:“我想学这琴的原主人抚琴一曲……”
任江城眼睛圆溜溜的瞪着他。
十三郎轻笑,“可是我若学他,外叔祖定会闻讯赶来,将我碎尸万段。女郎大喜的日子,我不能胡乱添麻烦,因此还是算了。”
任江城长长松了口气。
这就对了,虽然是献殷勤,也要局限在一定的范围之内,不能肆意妄为,否则陵江王会翻脸,任平生也会翻脸,平地起波澜啊。
桓大将军并没有多逗留,道完贺、送完贺礼,略说了几句话,便要告辞了。
他要走,桓广阳自然没有理由再停留,只好无奈的跟着他一起离去。
眼睁睁的看着桓广阳随着他父亲桓大将军下了台阶,飘然而去,瘐清、瘐五娘等人总算暂时放下心,瘐十五娘软软的瘫到在地上。还好还好,十三表兄没有鬼迷心窍,没有抚起绿绮古琴向任八娘表达爱慕之情……
“阿父,为什么走的这么早?”桓广阳似有不满。
“适可而止啊,十三郎。”桓大将军笑着拍拍他的肩,“你外叔祖不便为自己人请封,陵江王府又暂时不清净,所以为阿令请封、替阿令设宴的事才能由咱们桓家代劳。你不能过份了,过份了会惹怒你外叔祖,后果不堪设想,知道么?十三郎你要知足,现在的情形已经很不错了,虽然你外叔祖竭力反对,你还能向阿令献媚讨好,还能堂而皇之的送她贺礼。若你把陵江王惹恼了,他翻了脸,完全把你俩分隔开,到时候你和阿令面都见不着,哭都没地方哭。”
一名侍卫疾步而来,到了桓大将军面前,单膝下跪禀道:“大将军,公主府前来了宣州刺史任路和他的夫人、儿孙、孙子女等,连同婢女、仆役在内共六辆车,数十人。任刺史虽然没有请柬,不过,他说要来为他的孙女道贺的。”
桓大将军和桓广阳同时笑了笑。
这把握得真是时候,任江城正值春风得意、万人瞩目之时,任刺史和辛氏这一家人便到了啊。
若是让他们这一家人进去呢,非常突兀,非常奇怪,而且桓大将军和桓广阳虽然对任家女眷并没有什么接触,也能想象得出来她们和范瑗、任江城不同,大概会带着些小家子气和猥琐,和范瑗、任江城站在一起会形成鲜明的对比。但是,任江城总归是任刺史的孙女,孙女受封为县君,公主府在举行盛大的庆祝宴会,这个宴会若是把任刺史一家人摒弃在外,未免太不通人情了。
“她现在很开心,我不许有人进去打扰她,扫她的兴。”桓广阳冷淡的道。
桓大将军哈哈一笑,命令道:“但凡到公主府赴宴之人,皆需审核身份。你将这自称任刺史的人带到驿馆中去,将他和他的家人妥善安置,一一查实身份,待查实清楚,再行请过来。”他说“这自称任刺史的人”时,“自称”两个字是有意咬了重音的,侍卫是桓大将军贴身服侍之人,何等聪明伶俐,听了桓大将军的命令便知道是什么意思,应声道:“是,属下明白。”站起身,快步去了。
对啊,你若真是任刺史,你孙女受封为林山君的大好日子,公主府在为你孙女举办宴会,自然不便将你挡在门外。可是,你本来应该是在宣州的,现在却突然出现在京城,自称任刺史,你就你是任刺史你就是啊?先核实身份吧。等你的身份核实过后,再请进入公主府。
不过,可以想见的是,等任刺史身份核实过之后,公主府的宴会也已经结束了。想到公主府凑热闹,呵呵,这完全是空想。
公主府门外,辛氏由刘氏、任淑慧搀扶着,下了牛车。
说是公主府门外,其实离公主府大门也还远着。因为今天寿康公主是大肆宴客,请的客人太多了,所以府门外长长的一排豪华车辆,一眼望不到头。任刺史和辛氏的车根本到了府门前,离的还很远,就被迫停下了。
辛氏、刘氏、任淑慧等人望着各色宝马香车,看着不远处雄伟壮丽的寿康公主府,眼中闪过惊异、羡慕、嫉妒等种种神色,复杂难言。
“这便是京城,便是寿康公主了。”辛氏叹息,“到了这里,才算是开了眼界啊。”
“是啊。”刘氏、任淑慧等人都附和。
任淑慧口中附和着辛氏,眼神渐渐暗淡下来。她是喜欢过瘐涛的,直到现在也没有完全对瘐涛的痴念,看到寿康公主府的气势,想到瘐涛的母亲也是位公主,想必府邸和寿康公主府是一样的,又觉欣喜,又是自惭形秽,“他是公主之子,何等尊贵,我这小小宣州刺史的孙女,哪里配得上他?”心酸不已,黯然神伤。
庶出的五娘任淑然和七娘任淑清并肩站在后面,悄悄把寿康公主府的轩昂壮丽看在眼里,心里羡慕的无以复加。这里便是公主府了,果然一砖一瓦都透着贵气,与众不同啊。
“有这么多车,也就有这么多客人了。”刘氏往四周看了看,眼光闪烁,心中五味杂阿,“听说今天寿康公主是特地为八娘举办的庆功宴呢。没想到,为了一个八娘,竟然惊动了这么多的贵人。”
辛氏、任淑慧等人心思和她一样,瞅瞅这一眼望不到头的宝马香车,想想任江城竟有这样的一天,又是不服气,又是气愤,胸口好像被重物堵住了,闷闷的,钝钝的。
“八娘居然有这个福气。”辛氏淡淡道。
“谁能想到呢。”刘氏和任淑慧叹息。
“祖母,咱们也进去开开眼界,看看八娘现在是如何的风光。”任淑慧扶着辛氏,鼓足勇气,仿佛下定了决心似的说道。
“好,咱们进去开开眼界。”辛氏点头。
想到那个抢在她前头嫁给任刺史的李氏,她真是厌恶之极。而李氏留下的任平生和任平生的儿女,她更是憎恨入骨。李氏的孙女有出息了是么?她要亲眼过去看看,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李氏的孙女就算再怎么风光,再怎么不可一世,见了她不也要乖乖的俯伏下来,恭恭敬敬叫她“祖母”么?
辛氏昂首挺胸,由刘氏和任淑慧扶着往前走。
比她们先走一步的任刺史、任冬生、任安生等人却由数十名卫兵陪着,垂头丧气的回来了,正好和她们迎面碰上。
辛氏心中打了个突突,忙问道:“郎主,您怎么又回来了?”刘氏和任淑慧也纳闷,异口同声,“是啊,您怎么又回来了?”任刺史脸黑得像锅底一样,不肯说话,任安生年轻没经过事,一脸迷茫,也说不出话来,还是任冬生苦笑着告诉她们,“我们自报身份了,可是公主府的护卫不肯放我们进去,要让我们先到驿馆去,待核查完身份之后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