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康公主见陆氏和江城都不在,有些奇怪的问道:“阿芷和阿令全不在么?”寿康公主微笑,“阿芷今天回了娘家,阿令在她的公主府。”桓昭笑咪咪的道:“姨母,两位阿嫂是不知道您要过来啊。若知道,一定早早的便在这里侯着,和我一起出去迎接您了。”乐康公主不由的一笑,“阿璃真会说话。”
她想和寿康公主说说私房话,便想打发瘐涵和桓昭出去玩,“阿璃,阿敏,你们若不爱在这里呆着,出去逛逛也好。”桓昭和瘐涵巴不得这一声,笑吟吟的道:“我们正好过去看看阿令,怪想她的。”手拉着手,亲亲热热的要出门找江城。可怜乐康公主本是怀着美好的心情过来的,听到她俩用这种亲密的口吻提到江城胸口却一阵阵发疼,伸手捂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去吧,陪你们阿嫂说说话。你们阿嫂若愿意过来呢,中午便一起用午食;若是你们几个玩的高兴了,中午便留在江城公主府。”寿康公主微笑道。
乐康公主听到这话,胸口又疼了。
同样是公主,做阿家的人何必对新妇这样宽容呢?有什么必要?
“好呀,我们若玩的高兴,中午便不过来了。”桓昭和瘐涵高高兴兴的答应了。
这一对表姐妹和寿康公主、乐康公主告辞,携手出去了。
乐康公主勉强笑了笑,“阿姐,您对江城也太好了,简直是纵容啊。”寿康公主微笑,“她和咱们一样姓萧,我不向着她,还向着谁?今上是她翁翁,她在宫中备受宠爱,便是想要一处独立的公主府也是轻而易举的事,可她就是要和我挨着,以便早晚过来请安问好,这是她的孝顺懂事之处。她还是个孩子呢,便有这样的心胸了,我几十岁的人了难道会输给她么?自然也有我的风度了。”乐康公主笑的更加勉强,“阿姐说的是。”
乐康公主虽然很不开心,可是想到她的来意,还是笑着夸奖道:“阿姐,阿璃这孩子长大成人了,一天比一天美,我今天看着她都移不开眼睛了呢。阿姐,您是怎么教养孩子的啊,把阿璃养的这般出众,羡煞人也。阿璃就像一朵含苞待放的娇花,明艳照人,让人见到了便心生爱意,恨不得要移回到自己府里啊……”
正在这时,侍婢恭敬的进来禀报,“公主殿下,五味巷郗夫人来访。”
“她怎么来了?”乐康公主听到郗氏也来了,心里打了个突突。
“快快有请。”寿康公主道。
她性情向来是冷淡的,但是她的十三郎迎娶了江城公主,郗氏是江城公主的舅母,她便不会怠慢客人了,对郗氏非常的有礼貌。
郗氏是由范瑶陪着过来的,进来之后看到乐康公主在座,郗氏也有些惊讶。她带着范瑶和寿康公主、乐康公主见礼寒暄过,含笑说道:“小女一时兴起要来看看她的表妹,我向来溺爱她,只好答应了。看望阿令之前,自然要先拜望公主殿下的。我们母女来的冒昧,望公主殿下不要见怪。”寿康公主微笑,“郗夫人这是哪里话。您带令爱来看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彼此客套了一番。乐康公主忍不住问道:“令爱和陆家的婚事定下来了吧?向晚是个好孩子,和令爱很配啊。”又对寿康公主笑道:“阿姐,这可真是件大喜事。不过咱们既是男家的亲戚,又是女家的亲戚,到时候该到哪家赴宴?我到现在还没想明白这个呢。”说的寿康公主和郗氏都笑了。
范瑶脸上飞红,“公主殿下,阿母,我想过去看看阿令。”寿康公主知道她这是害羞了,道:“快过去吧。不只阿令在,阿璃和阿敏也有,你们几个好好玩,中午不用过来了。”范瑶落落大方的答应,行礼告辞,到江城公主府找阿令、阿璃、阿敏去了。
妙龄女郎全走了,剩下寿康公主这位主人和乐康公主、郗氏这两位客人。三人相互之间都很客气,但是乐康公主和郗氏都是有来意的,当着另一位客人的面却不好明着说出来,一个比一个气闷。
范瑶到了江城公主府后,江城、桓昭、瘐涵见了她都是大喜,“又来了一位!来来来,开赌开赌。”范瑶来了精神,“要开赌么?你们也太善解人意了。我今天就是来找你们大赌一场的啊。”桓昭奇怪,“阿敏这几天心情不大好,所以特别想赌,阿嫣你是因为什么啊?”江城笑,“表姐定是想到出嫁在即,想好好的疯上半天,对不对?”范瑶挽袖子,“唉,这出阁之后的日子也不知道会有多大的差别,以后想豪赌一场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来吧,今天咱们赌场大的。”把手上的四五个镯子、七八个戒指等全取下来放在一边,“这些全是赌资。若是输光了,头上还有。”
“我也是。”瘐涵也忙忙的取手镯,取戒指。
桓昭笑,“我离的近,不用首饰也可以赌。”命婢女回去取钱。
“好嘛,一个两个三个,个个是小赌鬼。”江城晕。
她也命人回房取了金银放在一边,“这是我的赌资。你们谁若赢了,便统统拿走。”
“单咱们几个人赌也没意思,多叫几个人过来。”瘐涵交待。
江城想想也有道理,叫过桓昭商量,“要不,到大将军府看看谁还闲着,一起叫过来吧。”桓昭笑,“我那些兄长们便是爱赌博也不爱和咱们赌,大概是不会来的。姐妹们大多不爱赌,尤其是七姐和八姐,她俩正经八百的,来了也是扫兴。”瘐涵听着她俩在商量,笑道:“上回十四郎输钱了,还不服气呢,说以后要赢回来。”桓昭笑,“对对对,十四阿兄是很爱玩的,叫上他。”当下便商量好了,命人去看看桓十四郎在不在、闲不闲,若是闲着,便把他也叫来。
天气好,江城命人把赌桌摆在了院子里,花树下。
桓十四郎来了之后,看到花树下聚集了几位美女,正呼三喝四的在樗蒲,不由的一乐,“行啊,你们这就赌上了啊。”
看到其中一张晶莹剔透、娇美绝伦的面庞,桓十四郎心揪了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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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广阳陪着一位客人沿河岸漫步。
这客人正是北魏十五皇子、平王元维。
“五官中郎将,那件事我查清楚了,确实是有人陷害我。”元维神色认真,又有些惭愧,“这个人是……唉,这个实在难以启齿,我如果不说,您会怪我么?”
“不会。”桓广阳冷淡而客气,“家丑不可外扬,我明白。”
元维羞赧又感激,“实不相瞒,那幕后之人是我大兄,他一向……一向是这样的……”
桓广阳淡淡笑了笑。
魏帝有二十多个儿子,但迟迟不立太子,这种情形下他的皇子们明争暗斗不稀奇,风平浪静才让人纳罕呢。
元维脸色微红,鼓起勇气道:“五官中郎将,我来建康不只为求学,还想来求医。您能为我推荐位好大夫么?”
“你哪里不舒服?”桓广阳看了他一眼。
元维这个人虽然有些清瘦,但看起来非常健康,朝气蓬勃,怎么看也不像是有病的样子啊。
“我,我外面看着蛮好的,内虚,内虚。”元维忐忑不安的说道。
桓广阳停下脚步,静静看着他。
元维承受不住他的目光,烦恼的道:“好吧,我实话实说。我身体其实很好,没病,我是因为要寻找我七兄啊。五官中郎将,我七兄在行宫离奇失踪之后,不知怎地被一名丐妇抱走了,这丐妇养了我七兄一段时日之后我七兄生了病,她没钱给医治,便将我七兄悄悄放在一个大夫的门前,眼睁睁的看着那大夫将我七兄抱进去她才走的。那大夫没有太多的特征,但是他穿了短袖,右上臂露出一个很大的黑痣……”
“所以你要寻找一位右上臂生着黑痣的大夫么?”桓广阳不禁浅浅一笑。
这简直就是大海捞针啊。
元维挺起胸,“是,我一定要寻找到这位大夫。因为寻找到他才有希望见到我七兄!”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出生的时候,你七兄已经失踪了吧?”桓广阳淡声道。
就算是同母兄弟,从来没有见过面,难道会有多么深厚的感情么。
“五官中郎将,你不明白,我从小便盼望能有一位兄长保护我,做梦都想让我七兄回家。”元维异常严肃,“如果有我七兄在,我母亲便有人保护了,不会背着人悄悄落泪。而我,小时候可以做天真无邪的孩童,现在可以做无忧无虑的少年,会很自在。”
“还有呢?”桓广阳目光沉静。
元维不好意思了,吭吭吃吃,扭扭捏捏,“还有,如果找到我七兄,我父亲便答应由我自己选择王妃,还答应我和我的王妃一起留在建康……”
桓广阳眉头微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