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节(2 / 2)

什锦良缘 冠辞 3663 字 15天前

这已经是很大的让步了,湛湛打心眼儿里感激他,他们两人的相处一直是有来有往的,这回轮到诚亲王来提问了,“湛湛,”他眼底含着月光,“你对郝晔还有多少感情?你对我的感情又有多深?”

他屏息凝神,这个问题问起来战战兢兢的,因为湛湛性格诚实,她不会说谎,他唯恐见到她躲闪的眼神,听到她捏造心虚的谎话来骗他,届时他又该如何自处?

湛湛出神望着他眼芯儿里的两轮圆月,垫脚抚他眉间:“王爷,您疼不疼?”

他微微摇头,“替你挨的,就不疼。”

她胳膊抬起轻轻搭在他肩上:“奴才只喜欢王爷。奴才对郝晔没……”

洋洋一缕清风贯耳,撩动了心肠,方才两人一路走走停停,这会儿一看到了敷华门,这门上跟当下的意境尤为贴切,月华敷在了湛湛的脸上,她脸周一圈雪白细腻的绒毛,名副其实的芙蓉桃腮。

揽了她到门内,檐额遮蔽着,心意相通的吻来的猛烈,“湛湛,只要你说没有,我就信你。”他微微喘息着问,“你喜欢我什么地方?”

湛湛轻笑:“我喜欢王爷通情达理,心里的尺寸张弛有度。相信信任奴才,不随便猜忌奴才。”

他不是个不经夸的人,而她的话语拨弄得他心神迷乱,看不清她的脸,只觉那双唇像舒展的花瓣,柔嫩多汁,他的吻像雷霆暴雨前的风,猛烈侵袭。

心底的冻土抽枝发芽,生叶开花,熬过了一季冬,两人的心间暖化了,只剩下栽培沃土,花萼跟蜂蝶合欢,往更深一层的地步里相处了。

隔着衣衫褴襟拥抱,心里的热未能完全传递给对方,湛湛耳根处有绵薄的香味,似有似无的格外好闻,他嗅了上去,顺手拆开了她领间的襟钮,门外的光亮在她肩窝儿里投出一片月白,照得她锁骨玲珑剔透。

“王爷,”她颤声呢喃,“您荷包顶到奴才了。”

“那不是荷包,”诚亲王的热息摩擦着她的耳根子,“那是我冲锋陷阵的武器。”

湛湛听出这露肉含腥笔画间的深意,臊得脑子里一窝蛐蛐儿炸庙似的嗡鸣大作。

“王爷不正经,您离奴才远点儿!”她来回扭着身子,无奈被他牢牢拘着捆在墙上,诚亲王一声喝令,“别动!再动出毛病了。”

湛湛听话没再动了,他压着她,拿他那根硬邦邦的武器抵着她的腰,滋味不好受,有点儿烫有点儿嗝。

“夫妻之间要坦诚相待,实话实说,之前咱们是这样约定的,目前也是这般做的,你说是不是?”

大刀捅腰,眼下形势所逼,湛湛被迫点头,也不算被迫,他说的话基本忠于事实。

诚亲王的侧影在黑暗中点头,“现在有件事情我要同你商量,你我坦白公正的说,各抒已见成不成?”

湛湛又点头,他停下来,微微酝酿了一口气道,“湛湛,咱们找时间把那事儿办了吧?”

湛湛脑子里的蛐蛐儿不仅畅快的叫,还撒欢儿的震翅漫天飞了起来,她借着一点月色,看清诚亲王冷峭的面容,难以置信这样一张看似高情远致的脸,居然跟她大开荤口,用的还是严肃商议的口吻。

“王爷平时上军机处也是这般荤腔荤调的跟皇上还有军机大臣们议事的吗?”她目瞪口呆的问。

“你别转移话题,”诚亲王吁了口气,“你单说成不成?我眼下有些急。”

湛湛不大明白他着什么急,“明儿王爷就出发南下了,今晚奴才就在宫里住,哪里还有闲隙?”

“你哪里知道爷们儿家的难处?”他发了狠的扣住她的腰,“去福建这程一来一回少说也得三两个月,你就这么狠心,甘愿让我苦熬着挨磨么?时间就像海绵里的水挤一挤总会有的。”

湛湛眨巴着眼睛,“您是说这会儿?”她环顾四周,“王爷您自己瞧这样的环境像话么?”说着有点想哭,“您只顾自己的一己私欲就要委屈奴才,奴才不想挺地上。”

诚亲王温言温语哄慰道:“大婚前我受过指点,不一定要躺着进行,坐着站着均可,地上又脏又凉,你想什么呢?”

她想什么呢?湛湛诧异,“奴才还想问王爷您想什么呢?大婚前宫里嬷嬷没教过奴才这些,奴才断不能认同您的这番提议。王爷就这般不体谅人意么?就算……”她语气娇羞的喃喃道:“就算要做您说的那事儿,也不该是在这儿,风吹露打的没个遮掩,还是在人家的地界儿,羞死人了。”

诚亲王握她腰的手渐松,思索着道:“你说的好像不无道理,只是……”

听见他松口,湛湛忙打断他的话,拉起他的荷包曳啊曳,“王爷尽职尽责南下,当好皇上交派的差使,奴才等您回来,回来了,再……再说那事儿。”

这一招摇啊摇的惯用伎俩已经让诚亲王有了戒备,他按住她的手,“别跟我来这套,这回没用了,再说是哪说?你得说的具体些。”

湛湛愤愤丢开手,“王爷不懂我一个姑娘家的难为情么?干脆给个痛快话,您说吧。”

诚亲王仰面,眉间掠过一丝杀伐果断的寒意,“等我从福建回来的那晚上,你洗干净,在床上等我。”

湛湛唇口木张着无话可说,为什么诚亲王这个人的表面跟内里的差距如此之大,在人前是一个样,在她面前又是一个样。

她心里已经默默用他在藏区当差的这段经历为他开脱过很多次了,外面的花花世界的风光得有多旖旎,活活儿雕镂出这么一位玲珑多面的王爷。

见她愣着不说话,他蹙眉,眉毛又牵带起伤口,疼的不禁扶住额头,湛湛忙扶住他,“王爷要不要紧,奴才扶你进门里歇会儿吧。”

诚亲王说不用,轻轻抬手把她撂开在一边,“难不成你还想抵赖?你先答应我,说不定答应我之后,我的伤口就不痛了。”

得,这回又变出无赖的品相儿了,湛湛没辙了,蹲个腿,“奴才遵命。”

他手背贴着额,透过指隙瞧她,“别说,还真管用。”言罢一敛襟,衣袂翩跹的往门里进了。

敢情是装的!“王爷!”湛湛跟在他身后气的直噘嘴,匆匆系好领间的纽扣,小跑几步跟上他,“您是属川剧的吧?一会儿曹操,一会儿关二爷,您一人就能分饰好几个角儿,整台戏都给您一人唱了。”

诚亲王傲慢的仰首,“别提唱戏这茬儿,提就是台柱儿。”说着他停下步子,伸出一只手递给她,等湛湛牵了,两人肩绕着肩过了敷华门,从长春宫院内经过。

她突然想起佟答应是在这里住的,诚亲王道:“隔壁就是延庆殿,住的近,你在宫里寂寞了可以找她们多聊聊。”

说到宫里的讲究,诚亲王给湛湛传授了很多经验,特别是关于太皇太后的,“皇祖母喜欢喝木樨汤,晚膳时通常都要来上一碗,早起后要上大佛堂礼佛,每逢五,十,十五验戏折,月末观看升平署的学生们排戏,按宫里的规矩,老主子一天三只烟锅的定例,你劝皇祖母少抽些,她老人家未必肯听,知道你有这份孝心便好了……”

他零零碎碎给她交待了很多,湛湛知道他放心不下她,这是在教她如何在宫里立足。

她把头依在他的肩尾,“王爷,西藏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呢?那里的风光美不美?”

诚亲王说美:“那里的天空更蓝,湖水更清澈,视野更开阔,宫里的美是匠心的堆砌,藏区美得自然纯粹,没有任何雕刻的痕迹。”

“王爷去过敦煌吗?”

“去过,敦煌就像你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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