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们第一次的亲吻,凉凉的,一触即分,他轻轻舔舐唇瓣时,上面带着冰激凌的甜意。
而现在他亲吻她,依旧是凉凉的触感,却没有生气,带着透骨的冷寂。
从听到她的声音,到偷偷去广播站看她一眼,再到故意接近杭宇恒,到光明正大的站在她身边,他的心在听到她说喜欢他的那一刻终于趋于安稳。
他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会为了一个女人费尽心思,却恰恰为了一个女人夜夜难眠。
纠纠缠缠,并非杭筱薏所以为的六年,在他的生命里,这是她存在的第八年,过了这个年,便是整整九年了。
他暗恋她两年,恋爱四年,分开两年,结婚一年,整整九年了,时间过得真快,快到都没有认真去回味过。
她说过,再也不会丢下他,他从来没有怀疑过。
即便现在她在一点一点消耗着她的信誉,他还是选择相信她。
“...成希,下雪了吗?”身后传来轻轻的粗噶的嗓音,带着刚刚醒来的迷蒙。
邵成希的身形一下子僵硬起来,有那么一刻,他以为是出现了幻听。
缓缓转过身,初升的朝阳撒进屋内,照在她的脸上,带着好看的光晕,她的眼睛微微眯着,“成希,我梦到我在雪地里跟你表白,我说,邵成希,我喜欢你。”
他微微哽咽,“我知道!”
“孩子还在吗?”她似是有些迷糊。
“在,一直都在!像她妈妈一样坚强!”他用力攥着手,压抑着内心就要喷涌而出的激动。
“好,那就好...”她的双手下意识的抚上下腹,轻轻的摸了摸,声音渐渐消弱,“成希,我好想你...”迷糊的嗓音,再一次入睡。
邵成希的眼泪滴在手上,呢喃,“筱筱,我也非常想你。”
*
杭筱薏醒了,彻底的清醒了,醒来之后发现除了刚开始有点虚弱之外,并没有什么别的特别的感觉,一大家子人都把她当宝贝一样伺候着。
宝贝她她还可以理解,毕竟自己大病初愈,还怀着孕,可是除了她,全家对二婶跟杭诗诗也是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也宝贝的不得了,应该说除了她,就数二婶跟杭诗诗地位最高了。
尤其是邵成希,对二婶和杭诗诗简直是有求必应,甚至还给杭诗诗安排了一桌相亲宴,把公司里所有的单身黄金汉都召集在一起吃了一顿饭,任由杭诗诗挑选。
杭筱薏知道后震惊的不得了,童芯一边给她盛粥,一边解释,“你这刚醒没多久,也没跟你说那天大火的事情,唐姿放了火之后,办公室里起了大火浓烟,她自己受不了了,就打开办公室的门跑了出来,你被烟熏的晕倒在办公桌旁边,里面的沙发椅子书橱什么的都着了,是二婶跟诗诗冒着生命危险把你拖出来的,为此,诗诗胳膊还被烫伤了一块,昏迷了一天才醒过来!”
“要不是救出来的及时,你这次还真是...”
杭筱薏有些吃惊,到也有些了然,虽然杭诗诗性格脾气不好,泼辣不讲理,但是从小到大是很护着她的,当然这个护着是相对而言,在家里有什么事儿能栽赃到她身上的是一定会栽赃到她身上的,但是只要外边的人欺负她,杭诗诗也是一定是会去找那人打一架的。
因为手腕的事儿导致了她跟邵成希的分手,所以她心里一直隐隐有些埋怨杭诗诗,两人也渐行渐远,而现在她又为了她这般,让杭筱薏心里很不是滋味。
“杭筱薏,你差不多好了吧?还赖在医院干吗?给我办件事。”说曹操曹操到,杭诗诗拎着包趾高气昂的进了来。
“做什么?”杭筱薏坐在病床上警惕的看她,直觉没什么好事儿。
“姐夫为我弄得那饭局,全公司就一人没参加,哼,我还就跟他耗上了,一技术部经理,家庭条件也挺好,配我虽然有些高攀,但是我也不在意了,等你出院,你去帮我把他的手机号弄来。
杭筱薏,“......”无言以对。
“等我让秘书给你打听一下。”邵成希从外面进来,插言。
“你看,还是我姐夫好吧,杭筱薏,你就是个棒槌,哼!”杭诗诗不屑的瞪她一眼,踩着高跟鞋登登的走了。
杭筱薏看向邵成希,眼神复杂。
邵成希摸摸她的头,低头吻她一下,笑道,“第一次在你家里见到你二婶跟杭诗诗时,我其实很不理解你们家为什么要如此迁就那么泼辣的两个人,现在我明白了,就是四个字,心甘情愿。”
杭筱薏不由笑了,他们愿意迁就他们,是因为二叔救了爸爸,现在二婶与杭诗诗又救了她,这下子真是永远卸不下这个“担子”了。
“你就不怕诗诗看上你?”杭筱薏促狭的开玩笑。
邵成希眯眼看她,似笑非笑,“吃醋了?”
杭筱薏扬扬眉,不说话。
“你放心吧,你这个妹妹的品味很独特,正常人一般都入不了她的法眼,她看上的这技术部经理,刚刚大学毕业,小鲜肉一枚,穿着拉风,染着红头发,偶尔还来个烟熏妆。”
杭筱薏张大了嘴巴,这口味确实够重。
“况且,以二婶的家教,她敢肖想姐夫,估计真的会被打断腿的。”
杭筱薏默默的点头,这确实是。
*
出院这天是腊月二十七,飘着雪花,邵成希说他有事儿不能来接她出院,他在医院呆了这么多天,自然有许多事情处理,杭筱薏并不放在心上,高高兴兴的跟着杭宇恒和童芯出院。
杭宇恒的车拐出去上了高架,这不是回杭家的路,也不是回邵家的路,更不是去她和邵成希家的路,杭筱薏有些纳闷,“我们这是去哪儿?”
童芯手指放在唇边虚了一下,“别说话。”
车子开了近一个小时,开进了一个杭筱薏很熟悉的小区。
二层小楼林立,环境优美,标准的富豪区。
车子在一所红墙白瓦的房子前停下,那是他们以前的家。
杭筱薏从车上下来,有些感慨的看着这里,他们在这生活了二十多年,自从离开这里,她就再也没有回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