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1 / 2)

可宋长宁就不同,他虽然不能彻底根治宋凌川这个毛病,可到底是有抑制之法。再者,宋凌川是那种没有理由,也能整一出幺蛾子的人,不是宋长宁不去招惹,就能躲得掉的。

果不其然,院里院外一片狼藉,宋长宁喜爱花草,院里总是精心料理了不少上等兰草,可经宋凌川这么一糟践,兰草都被拔秃了。

廊下悬挂的竹帘子也被扯了下来,花盆摔得哪里都是。再往里走几步,宋长宁一脚才踏进门槛,迎面就飞来一只花瓶。

他稍微侧过身子,花瓶“嘭”的一声,摔至了身后的柱子上,登时摔得四分五裂。垂眸往地面上瞥一眼,满地狼藉,几乎没有可以下脚的地方。

再反观肇事者,居然正歪在贵妃榻上,脚下踩着一只翻倒的板凳,嘴里正啃着一只梨子。见宋长宁进来了,梨子也不啃了,随手往边上一丢,拍了拍手,坐起身来。

“一个院子不够你闹,居然还跑来我这。”

宋长宁弯腰,从地上将书卷一册册拾起来,随手摞在手边的桌案上。见日常用的砚台都被宋凌川摔碎了,眉心不由一皱。几丝火气蓦然升腾起来,可到底按住没发作。

“那又怎么样?只要这里是宋家,我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宋长宁,爹娘死前,可没说把宋家的家业全部交到你手里。你可别以为整个宋家都是你的!”

宋长宁平静道:“我没有那样以为,待你及弱冠之后,整个宋家都是你的。我并不会同你争一丝一毫。”

“说的比唱的还要好听,你宋大公子的美名啊,早就传遍整个通州了。谁人不知你是个两面三刀的小人。信你,那明天太阳都打西边出来了!”

宋凌川从鼻孔里出了口冷气,斜睨着宋长宁,冷冷道。

宋长宁并不接他话,只道:“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宋凌川起身,顺势踢飞了一只凳子,背着手缓步走至宋长宁跟前,围着他绕了两圈。哼了一声,道:“听说你今个去许家闹事了?”

他也不待宋长宁回答,凑近身去,不怀好意道:“啧啧啧,许家身后可是有人的,你不是挺会顾全大局的么?如今脑子怎么这么不灵光,居然跑去许家闹事?我告诉你,我就是心甘情愿被许文风下套子的。我如今的模样,我自己看了也讨厌。可却是你从前的样子啊!”

宋凌川说完这话,目光死死盯着宋长宁,就想看他伤疤被人揭开的那一抹慌乱和羞愤。可他却失策了,宋长宁神色从始至终都是淡淡的,看不出来任何情绪变化。

如此,宋凌川越发恼恨,总觉得自己加注在宋长宁身上的痛苦,不及自己曾经所受的万分之一。他攥紧拳头,磨着后槽牙,迫切的想要将眼前这个人生吞活剥,可他们血管里流动的却是一样的血液。

头顶如同被人泼了一盆冷水,浇不灭胸膛中滚动的恨意,只能让人觉得越发愤懑不平。须臾,宋凌川似乎是觉得今天在宋长宁这讨不到什么便宜,遂不耐烦的摆了摆手,道:“算了,算了,我今天也不想跟你说这个。”

宋凌川又迅速转过头来,双眼直视着宋长宁,冷冷笑道:“如今,咱们爹娘都不在了,家里也没什么长辈。人们不常说,长兄如父么?如今,我就想问一问,我要娶林蔚,你答不答应?”

第35章 离家出走

此话一出,宋长宁终于有了一丝情绪变化,他蹙起好看的眉毛,侧过脸来。似乎有些不敢置信,又似有点恼恨,反问道:“娶林蔚?你认真的?”

“自然。”宋凌川挑起一边的眉头,如愿以偿的看见自己想看的表情,心头染上一丝痛快。更加迫切的想要从这个人的脸上,看到痛苦的表情,遂接着道:“我啊,这辈子没投好胎,居然生在了宋家,摊上你这么个哥哥。现如今,好不容易愿意为了一个女人浪子回头,哥哥你还不赶紧允了,安排我跟林蔚早日成亲?”

宋长宁将薄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双眸仔仔细细的打量着宋凌川,想要在他脸上看出一丝认真严肃,可除了戏谑和玩笑,再无其他。

“我不能让你娶林蔚。”

“呦,拒绝的这么干脆。怎么,难不成——”

宋凌川伸手抚平宋长宁的衣襟,渐渐收拢手指,将月牙白的衣衫攥在手心里,轻轻道:“你喜欢她?”

喜欢么?不知道。

宋长宁从前读过很多书,可从来没有哪一本书,教他如何爱一个人。他从前有许多难言之隐,在通州的名声也不甚好听。就连唯一的弟弟,也不能够理解他。

在清河镇时,他是方圆百里鼎鼎有名的大好人,常小大夫。可是回了通州,他又是那个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如今,却要连林蔚也要让出去么?

还未等宋长宁开口,福叔气喘吁吁的打外面跑进来,一见宋长宁的面,一拍大腿,急匆匆道:“大公子,不好了啊!方才我听林小姐院里的丫鬟回禀,说是林小姐带着弟弟妹妹们走了!”

闻言,宋长宁眉心一蹙,也说不上来是松了口气,还是微微恼怒。这小丫头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全然只顾自己的性子,从不考虑他是如何想的。眼下天色也不早了,她一个姑娘家,还独自带着三个孩子,若是在外遇见了什么危险,那可如何是好。

“福叔,立马派人出去找!”

福叔道:“已经打发人出去找了,一有什么消息立马回来禀告。这住得好好的,怎么说走就走了,倒像是咱们宋府亏待她似的。”

宋凌川嗤的笑了一声:“谁知道呢,别看她年纪小,鬼机灵着呢,谁知道打的什么歪主意。兴许一肚子坏水也未可知。”

他又斜睨着宋长宁,不怀好意的冷冷笑道:“宋大公子,你说说看,通州就这么大点,她一个姑娘家能躲到哪里去?我好歹也是当人叔叔的,这要是被我给抓回来了。”

其余的话宋凌川没往下说,扭了扭脖颈发出一阵骨节清响声,径直打宋长宁身前走过,抬腿就出了房门。

福叔擦了擦满脑门的虚汗,抬头巴巴的问宋长宁:“大公子……这这这,小公子这是怎么了?”

宋长宁冷冷道:“谁知道!”

福叔一听,心知兄弟两个定然又是因为什么事吵架了,横竖两人没有哪天是不吵架的。旁人跟着干着急也没用,索性就下去帮忙找人去了。

宽阔的街道上,林蔚怀里抱着小幺,手里还牵着林惜,从宋府出来后,林晨就一直在置气。他人又小,跟只小萝卜头似的,生起气来嘴巴撅得老高。

“姐姐,为什么不跟世叔说一声再走!这样偷偷摸摸的走了,是不对的!”

林蔚不知如何跟林晨解释这个问题,宋凌川那头狼崽子一直盯着她呢,这会儿再不脚底抹油跑了,万一宋凌川真的言出必践,那自己难不成真要嫁给他。

“晨儿,你别说了,你看你都快把姐姐气哭了!”

林惜一手掐腰,一手戳着林晨的脑门,教训他道:“爹爹以前说了,人穷志不穷,只要有姐姐在,走到哪儿都有家。听姐姐的总没有错!”

别看林惜自己就是个半大的小女娃子,教训起人来,还真有两分当姐姐的风范。林蔚已经足够头疼了,还要管这三个小萝卜头。幸好小幺如今还不会说话要不然这三张小嘴同时闹起来,还不得将林蔚活活吵死。

忽见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林蔚现在就是那惊弓之鸟,赶忙扯着两孩子往小巷子里钻。就见宋凌川骑着一匹高头大马,身后还跟着十几个家丁,风风火火的打街头行过,看方向应该是要出城。

林蔚估摸着这是出来抓自己的,吓得脸色微微发白。这通州就这么大,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可俗话说得好,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地方。

宋凌川定然想不到,她居然还敢躲在通州。当然,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身上没什么钱。

林蔚走得匆忙,也来不及收拾多少东西。只将宋长宁送她的一些衣物细软随便装了一些,想来租间小院子不成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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