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鸳看着他变换不停的面色,眼底的笑渐渐漾开,凤眼微眯,纤薄的唇弯弯的弧度里藏着旧时光里才能见到的窈窕风流,一颦一笑不经意都披上了隐隐绰绰的撩拨,青葱样的手搭上他的肩:“忘了告诉你。”一面说,一面踮起脚尖够在肩头贴上耳畔,呢喃轻语,“我最喜欢老坛酸菜味……”
在他怔忡之间,她又微微倾斜腰身,在他唇边印上一记香吻:“我喜欢这个味道。”而后灵巧地脱开身,心满意足地看着大神懵逼的表情,笑得狡黠又得意,像一只终于偷吃成功的猫,哦,也许是老虎?
只可惜,林小虎的得意连三秒都没能保持,下一瞬她已经一声惊呼被某人打横抱起,就听叶大神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温和沉稳中带着一丝暗哑:“嗯,我知道。”
她喜欢老坛酸菜口味嘛,当年在微博上不就是这么个接地气的“告白”才让她被黑出天际的?
他这人没什么爱好,就是爱记仇,尤其是爱替心上人记仇。
叶景琛的步子很稳,俯身将她放进客厅沙发的时候动作太轻柔,轻柔到她都疑心自己其实是琉璃烧制,稍重即碎。
她舒服地窝进沙发,双腿微微蜷着,脑袋枕上柔软的沙发扶手,松散的丸子头早已在先前的激吻中被某人扯散,此刻蓬松卷曲的长发自扶手倾泻而下,几坠地面。
叶景琛则倚在沙发扶手边,双肘撑在她脸颊两侧,脸恰恰停在她面孔上方咫尺距离。
他的眼贴近她的唇,他的唇靠近她的眼,淡青色的胡茬与吻后红艳的唇让她几乎移不开视线。
修长的手指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耳廓,轻柔和缓的吻从光洁无瑕的额头、修剪得体的眉间、勾人心弦的凤眼游走到小巧尖翘的鼻尖,m形弧度完美的唇峰,精巧光滑的下巴……最终回到唇间,印下重重的一吻,辗转反侧,流连不去。
直到他的气息稍稍离开,她才终于敢睁开眼,眼底流转的情意喷薄欲出,饶是她对自己的表情掌控再有信心,此刻也只能真情毕露。
叶景琛侧过身,单手支着下巴,笑盈盈地看向满面绯云的林小姐,轻声笑道:“想反撩?亲爱的,你的段数还太低了些。”
林鸳小猫儿似地一蜷,灵巧地从他的桎梏下脱了身,缩起双腿抱着膝盖坐在沙发中央,微微凌乱的发丝落在脸颊,眸光一转:“比撩妹,我怎么可能比得过你?”
原是满室甜腻,刹那间,酸醋满满。
叶景琛站起身来,重新坐回她身边,伸手将醋坛子揽入怀,手抚着她的侧脸让这只随时炸毛的小老虎靠在肩头。
“……从今往后,只你一人。”
“嗯。”
林鸳知道自己的醋吃得没有意义,身为演员难道还能拒接吻戏不成?何况,只要从现在起,叶景琛的眼里心底只有她也就够了,何必执着过去?
往前看,朝上走,面向光明,阴影才会被抛在身后。
林小姐是有理智的,以上,她都知道。
可惜理智这种东西,总在需要的时候跑得无影无踪,譬如现在,她只觉得心在柔软和酸涩之间来回跳跃,一刻不能停。
叶景琛没再说话,只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和耳廓,像在安抚一只乖顺的猫咪。
电视里《oneday》的女主角em一句“whateverhappenstomorrow,we'vehadtoday。”不期然闯入耳中,她才睁开眼,看着电视画面怔怔地出神。曲意相通,琴瑟和鸣,哪怕只有一天、一时、一瞬,也足够珍贵,珍贵到余生的每一秒都能仿若与他相伴。
叶景琛察觉到了她情绪的波动,默默地偏过头靠在她的脑袋上,静默许久才开口:“我需要一个可以迅速筹集资金,搭建平台,有人脉也有头脑的合作搭档。恰好何德海符合,至于他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我无所谓,因为他们对我而言,不重要。”
“嗯,我知道……”终于知道为什么猫儿都喜欢被人顺毛,实在是舒服到想就这么睡过去,过去未来统统都不再重要。
“至于那些谣言,你就当不知道就好。”
她“嗯”了一声,却又抬眼看着他:“我有眼睛,有心,会看会感觉。”何况,要比谣言、绯闻、莫须有的黑料,他难道还能赛过她去?天字号第一黑料光环所有者,舍她其谁。
叶景琛爱不爱林鸳,除了他自己,只有她知道。他不说,她就装傻,这是她的矜持,也是她的自我保护。前路坎坷,倘若不能并肩作战,她没有信心能一个人抵达。可如今,既然他先跨出第一步,那么她愿意为了他们走完剩下的九十九步。
“但是我不需要被蒙在鼓里的保护,我信任你,也希望你相信我。无论发生什么事,你只要告诉我就好,我什么都可以消化掉。”语气带着九转不回的笃定和林鸳特有的坚毅。
“好。”他很清楚,要这个姑娘在恋爱中智商降为0就是天方夜谭。毕竟,早在他找回她之前,他的女孩就已经学会了……怎么独自应对人生。
电影结束的时候,林鸳已经困得东倒西歪,最终还是老样子,叶景琛睡客厅沙发,林鸳睡卧房。
卧室房门没有关,她侧过身就能看见客厅沙发里的身影,于是尽管夜深人静困意袭人,她却辗转反侧,无论如何也睡不着。
温热的指尖抚上微肿的唇,她又想起了那个夏夜的初吻。那在旁人看来或许是个笑话,在她,却曾是无尽黑暗里的唯一光明。
那一年叶景琛即将出国留学,手续都已办妥,只差一纸证明就要远渡重洋。
一群唯他马首是瞻的哥们,替他张罗了一场送别会。而作为校草御用小跟班的她,自然也随行在列。
因为一直不适应南方的饮食,青春期时的林鸳,原本就婴儿肥的小脸一度圆润得凤眼变成眯缝眼,个头也始终不见抽高,跟在他身侧毫不起眼。这样的她,即使与叶景琛如影随形,也从没有被哪个女生当成竞争对手。
一场送别会,生生被校草的爱慕者演绎成告白大会。小跟班有幸代为接收情书十多封,信物十来件,还有美少女来托她打听叶景琛的鞋码、三围,一副要把他全副武装送去征服大不列颠国的架势。
林包子虽然对他的三维数据守口如瓶,却还是耐不住各色美人的软磨硬泡,被迫收下情书礼物,塞满了整个双肩包,礼盒的边角还从拉链口戳出头来。
靠在沙发中懒洋洋地听朋友们笑闹的叶景琛偶然看见了被小跟班抱在怀里的包,指着半露的包装盒:“给我的?”
“嗯,待会儿走的时候我给你啊。有校花的,还有赵学姐的,还有--”
她话还没有说完,叶景琛已经转过头去,一脸不欲再跟她沟通的不耐表情。
不知自己究竟说错了什么的林小包子,只好继续抱着书包当壁花,而且还是一朵珠圆玉润的壁花。
终于酒过三巡,酣唱半晚,包间内的半大少年都已经将醉未醉,爱慕者们再也hold不住表面的和平共处,在一轮拼歌之后剑拔弩张。
两个十六七岁的少女争锋相对,面红耳赤,泪眼婆娑地争相扮演柔弱小白花,最后竟然演变到逼叶景琛在两人之间二选一的境地。
彼时,叶景琛被灌了酒,已经靠在沙发上半天没言语,林鸳乖巧地躲在明灭的灯光中保持沉默。
在两个女生的告白攻势下,少年心性的半大小子都跟着起哄,仿佛叶景琛就真得得在这两人之中选一个做女朋友似的。当然,能被约来的姑娘,要么才貌出众,要么家世显赫,否则也融不进这个圈子。
在一片嘈杂声中,微醺的叶景琛竟出其不意地揽过坐在自己身边一声不响剥瓜子的小跟班,一句“别吵了,我有喜欢的人”,硬是将包间里二十多号人惊得鸦雀无声。
“别开玩笑了,你怎么可能喜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