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安分了许多,永怀帝却还是在发愁。
婉秋的亲事如今只等大天帝国的消息,虽然他觉得厉天涧不会言而无信,可没有到那一步,心里总是放心不下。
更重要的是,原本他是打算将婉秋指给沈文远,如此一来,沈文远那里他就得再想想别的出路。
幸而沈文远也理解永怀帝的做法,但凡能有这样的机会,谁也不会想错过。
一个大天帝国的太子,一个新晋的朝臣,孰重孰轻一目了然。
永怀帝打算换个人选笼络沈文远,小秋那里自然是不知道的,她的日子依然平静淡然,只是出了看书习字以外,德妃还让她开始给自己绣嫁妆。
“知道你不喜欢这些,但是女子出嫁乃是头等重要的大事,便是你不喜欢也得压着性子去做,这是规矩。”
小秋于是照她的话去做,每日都花了不少时间在绣嫁妆上。
德妃原本以为小秋从来不爱这些,应是做起来有些困难,哪里知道她绣出来的东西,每每都让德妃由衷地惊叹。
“婉秋你的绣技为何会如此的好?娘从没见你花时间练习过,可是你看看你绣的,竟是比宫中的绣娘针脚都要细密精致……”
婉秋看了一会儿,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也是按着绣娘教授的来做,娘夸得太过了。”
“娘还没有开始夸呢。”
德妃觉得特别神奇,婉秋仿佛认为很正常,可是她却知道,这有多难得。
宫里大公主是很喜欢针线活儿的,每日都会花好些时间在女红上,皇后还特意从宫外挑了出名的绣娘入宫教授大公主。
但大公主的绣品德妃也看过,却还似乎比婉秋的要略逊一筹。
这真不是因为她是婉秋的娘所以才会这么认为,德妃为人很谦逊的。
婉秋却不以为然,每日快快地完成必须要做的绣活,剩下的时间,就又可以捧着书逍遥度日了。
厉天涧的事情并没有影响到她分毫,她的日子一如往常,只是厉天涧那里,却截然不同。
……
“这针脚我是熟悉的,只有小秋才绣得出来,靛蓝色也是我中意的颜色,菊花清寒傲雪,寓意长长久久,她是希望我与她也能够长长久久……”
邢凡不用回头看,也知道尊上此刻一定正在细细端详那一只样式普通的荷包。
就这一只荷包,尊上已经来来回回分析出不下十数种含义了,每一样都非常吉利。
邢凡没有出声,过了一会儿,他觉得厉天涧沉默了很久,于是悄无声息地回头看了一眼。
厉天涧确实低着头,看着手里的荷包,只是他的眼里并没有雀跃。
“她若是什么都还记得,就绝对不会有这只荷包的存在。”
邢凡呼吸一滞,他非常不愿意看到尊上的脸上露出如此挫败无助的表情,都变得不像他了。
“尊上,小秋姑娘虽然不记得您,可是她也是能够感受得到您对她的好。”
“可是邢凡,我发现,我居然会害怕。”
厉天涧的语气里流露出来的转瞬即逝的脆弱,让邢凡很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