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1 / 2)

轿夫一听还有赏赐,忙不迭的搓手:“那多谢太太了,我们一定好好干。”庄稼人成日指着收成过活,灵元寺离村子近,把地里的活计交给家里的婆娘,叫上几个同乡来灵隐寺抬轿子,没想到今天遇到一个阔绰的,几个人相视一笑,再也不听轿子里的声响。

唐夫人过了好一会儿才把湘玉带回来,手中摇着一把月圆团扇,扇面上是巧密的花开富贵绛色工笔画,悠闲的说道:“这两个孩子,跑的挺远,我寻了一大会子才找着,时辰不早了,我也该归家了,下次带着玉姐儿去我家玩儿。”唐夫人神色自然,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冯氏领了她的情,毕竟不是光彩事,唐夫人过了这么久才带着湘玉来,就是给她留出充足的时间来,心照不宣也省的她尴尬。

湘玉手里拿着一个糖人,和冯氏讲刚才的见闻,冯氏心乱如麻,哪里还有心思听她说这些,正要回府,见苏重秉带着几个护院过来寻人。

湘玉跑过去拉着苏重秉的手:“大哥你怎么来了?”苏重秉先和冯氏简单见了礼,说道:“你们几个上山,我怕不安全,下了堂就过来找你们。”

苏重秉抬来了两顶轿子,这下轿子反而多出来了,冯氏庆幸先让赵妈妈带着晴芳那台轿子先下了山,不然让大哥儿看到终归不好。

苏重秉要和湘玉坐一台轿子,说有话和妹妹说,冯氏心大,也没多想,大哥儿功课忙,也是许久没见妹妹了,既然两兄妹有悄悄话说,冯氏就清闲一会儿。

湘玉被苏重秉窥究的眼神吓到,拍拍胸脯:大哥总不能都知道了吧?旋即自己摇摇头,怎么可能,最近都没见她几次。

苏重秉让采茶蔓草远远的跟在轿子后面,缓缓说道:“就咱们两个人,你到底做了什么,总不能连哥哥都不能提吧?”

湘玉装傻充愣:“我就是来跟着太太上香的,左不过就是逛了逛,还能有什么?”

苏重秉见她不接话茬,又说道:“那个叫晴芳的清倌人,可是和你熟的很,太太绑了她回去,和你没一点关系?”

湘玉大惊,他究竟知道多少?自认为自己局布的还算隐秘,连朝夕相处的冯氏都瞒过了,大哥怎么知道?

算了,反正也不是别人,之前瞒着他是认为苏重秉一定会阻拦他,大哥是传统的古代人,老爹不管对错,子女也没权利掺和,既然网都收了,托出计划也没关系。

湘玉想到这,促狭的笑道:“没错,是和我有关系,一切都是我的主意,太太完全不知情,爹爹外面的事……不知道你知道多少,太太没少哭,可也不能管,既然太太管不了,那就我来。”

苏重秉没想到妹妹还有如此固执的一面:“家里的事有老爷和太太,你一个孩子瞎掺和什么?再说这是爹爹的房里事。”

湘玉庆幸没和苏重秉商量,古人的孝道枷锁太重,总之就是我爹对的是对的,我爹错的也是对的,不能反驳,因为那是爹。

可湘玉一个现代人没有这些思想包袱,饮水思源、感恩图报,冯氏对她全心全意,她有了麻烦,自己能帮就得帮,至于那个便宜爹爹,自己玩火*,那个晴芳步步为营,真进了府才是翻了天呢。

湘玉梗着脖子:“我没错,是爹爹过分,家里那么多姨娘还不知足,还要在外面养一个,那个女人还妄图收买我。”湘玉尽量用孩童的语言来陈述,苏重秉是个妹控,见妹妹撇嘴的要哭了,什么气都没了,拍拍她的后背:“好好,你有理,行了吧?可你想没想过,此事看起来天衣无缝,那个女子也有醒悟过来的一天,总会知道你在算计她。”

湘玉淡淡的说道:“那又如何?我是被她诓骗的,只有她一面之词,没有证据爹爹不会信。”

“怎么可能没证据?”

湘玉看着苏重秉,往后仰靠着笑了一下:“我崴脚去过她家,彼此都不知道身份,可她知道我是谁,刻意接近我,居心叵测。”

湘玉想过,想完全隐瞒她和晴芳不相识不现实,毕竟几次见面人多嘴杂,苏老爹想细细查问,一定能查出来,还不如顺水推舟,把自己放在被蒙骗的位置上,按照苏老爹的性子,定然忍受不了晴芳刻意接近自己的女儿。

这么看来,竟然没有一点后顾之忧,苏重秉松口气,他赶过来就是给妹妹收拾乱摊子,没想到还真是天衣无缝,不知道自己应该欣慰还是难过,他的妹妹才不过七岁。

苏重秉又问:“你生病、唐二小姐也是你其中的一环?”

湘玉嘿嘿笑道:“前几日我给唐二写了封信,让她在十五那日磨着唐夫人去灵元寺上香,唐二在家最受宠,可以说有求必应,唐夫人必定会带她去。倒不是我非得算计她,可俗话说家丑不能外扬,她就是张狂些,没惹出大事自家人就消化了,没准爹爹还会抬她进来,只有外人参与进来,此事才没有转圜的余地,非处置不可。”

苏重秉看了看妹妹,以前对她了解的太少了:“那个怀孕的小妇人多给人家些银子,戏演的真好,险些连我都骗过了。”苏重秉早早就来了寺里,只是他没声张,一直跟在湘玉后面看她要捣什么鬼。

湘玉叹了一口气:“我说出来你都不信,那个小妇人纯属意外,不是我的安排,我的计策都没用哩。”

苏重秉:“……”

“如果你的计划出现意外呢?”

“怎么会?我安排了好几个方案,一个不行有第二个,第三个……环环相扣,撒出去的网肯定能收得回来。”

说着话到了府门外,苏重秉脚步沉重的下了车,湘玉看着大哥一脸黑线的表情,仿佛在说:别理我,我想静静……

☆、第32章 发卖

赵妈妈打后门进府,让婆子把晴芳关在柴房,回了小院等冯氏回来。冯氏把湘玉送回小院,这才折回正院,刚到院门口,见赵妈妈在门口张望着,凑近了和冯氏耳语一番。

一切都得等老爷下衙后在说,赵妈妈递给冯氏一只蝴蝶玉簪,冯氏问道::“她头上的?”赵妈妈点头。

冯氏接过玉簪,气的要往地上砸,赵妈妈忙劝她:“太太千万不可,这玉簪是证据,她再也抵赖不得,老爷也真是,一个外室,竟然给和太太一样的精致玉簪子。”说罢觉得非议老爷的是非不妥当,遂住了嘴。

冯氏何尝不这样想?难得的好玉,老爷不仅给了她玉簪,竟还是和她一摸一样的的,让她脸面往哪放?

这口气憋的不是一天两天了,今日无意中撞见,也是她的幸事,总会怎么不上不下的,任由老爷胡来什么时候是个头。

赵妈妈像是油滑要和冯氏说,可缺有些犹豫,冯氏和赵妈妈相识多年,熟悉她的脾气秉性,说道:“赵妈妈你有话就说,咱们之间还有什么话不能说呢。”

赵妈妈开了门缝往外敲了敲,确定没人偷听,这才走到冯氏旁边说:“太太还记得之前我带着玉姐出去吗?玉姐儿不小心崴了脚,衙门口碰到了这个晴芳,她还带小姐去宅子里敷了药,那时候咱们听说的是晴芳住在六弯巷,我虽怀疑她,也不作准,走之前晴芳还殷勤和玉姐说了一箩筐的话,今天上香也是因为玉姐,你说她是不是知道什么?”

冯氏掩口笑:“湘玉一个七岁的娃娃懂得什么?赵妈妈想多了。”赵妈妈摆摆手:“大户人家的孩子懂事早,京城里的小姐们,六七岁皆是人精了,什么不懂?家宅里勾心斗角,见的多了,怎么会不成长?咱家还算是干净省事的。”

冯氏听赵妈妈这么说,攥紧了手绢:“还能好到哪去?老爷也是做一个姨娘又一个姨娘的,这世上就没有一心一意的男人,姨娘就算了,还鬼迷心窍的找青楼女子。”

晚间苏鸿良回府,小厮说太太让老爷回家去趟后院,苏鸿良想定是有事找他。他回来早了,本想下衙顺路去晴芳宅子里坐坐,可是宅子里主子不在,婆子和他说一大早便出去了,他这才回了府。

正房里静悄悄的,堂屋里点着灯,苏鸿良进门竟然见到跪了人,待那人抬头,更是一惊:“你怎么在这?”

冯氏冷冷的开口:“看来还真是旧相识呢,不是攀诬。”

苏鸿良一头雾水,晴芳爬过去抱住他的腿:“老爷救我,我去寺院里上香,没想到被太太绑了回来,我冤枉啊。”

赵妈妈过去拉开她:“冤枉?大庭广众之下冒充苏府家眷,你敢说冤枉?”

苏鸿良问冯氏:“到底怎么回事?”

冯氏把事情说了一遍,说完看向苏鸿良:“老爷,这女子要么是攀诬,送去衙门,如果老爷确实是老爷的相识,咱们私下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