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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三晚上,她还没结束琴房里的授课,就看到窗外闪过了苏迟的身影。
她含笑地对着一个十岁的小男孩最后讲解了一遍指法,合上了琴谱。
小男孩对她道了别,拎着书包奔向了等在大厅里的母亲。苏迟站在一边和琴行的老板聊天,见到她出来,老板笑着对她招了招手。
“小沈啊,辛苦了,来,这是你上个月的工钱。”
老板递给她一个信封,摸上去薄薄的,大约还不够她昨天网上订购的蛋糕模具的钱,却是自己第一次,通过劳动赚来的。
她瞬间觉得这个信封有几分沉重,小心地放入了包中。
回学校的路上,苏迟陪着她坐在空荡荡的公交车上,在颠簸中,忽然问她:“自己赚钱的感觉怎么样?”
沈清歌转头看他,玉色的皮肤在路灯的勾勒下,泛着细腻的光泽。
苏迟盯着她的脸,慢慢地皱起了眉头。
“跟我讲话的时候,想着另一个人,是不是有点过分?”
沈清歌一惊,慌忙地别过头去:“对不起……”
但是,为什么这两个人,竟长得越来越像了?
“他在加拿大做了什么事情,让你就这样回来了?”
终于有一个人,问了出来。
“我看到他的身边,有一个女人和一个婴儿,那个婴儿叫他……爸爸。”
苏迟呆了呆,嗤笑起来:“婴儿?爸爸?他的动作也太快了点吧?你确定吗?没看错吧?”
“本来,就是我朋友那里传来的消息,就说有这么个婴儿的存在,后来我去了加拿大,看到他们两次,都很亲热……”沈清歌说着,手里的小包已经被她捏变了形。
苏迟沉吟了一下,又问:“那你当面问过他吗?”
沈清歌摇了摇头。
“我觉得,没有这个必要了。”
他大笑了起来。
“沈清歌,你还不是普通的傻。”他低头笑着咳嗽了几声,转头问她,“如果,几年以后你发现,这都是一场误会,他还在那里等你,那你又该怎么办?”
这个问题,她也曾经想过,但是,可能吗?会有人让自己的孩子,随便叫爸爸吗?况且,他们还住在一起。
即便,这真是个误会。
她也不会后悔。
在离开那栋白色别墅时,她已经做了决定。
“我跑了这么远去找他,就是想做个了断,现在,已经有结果了。”
“结果,就是你和方秉然在一起了?”苏迟尖锐地说,“你不是就想找个临时替代品来度过这个空窗期吧?”
沈清歌倏地站起来,生气地瞪着他,等到车子到站开了门,便飞快地跑了下去。
苏迟跟在她身后追了上去,一把拉住她的手,被她甩开,他跑到了她的面前,拦住了她。
“生气了?难道,是我说中了你的心思?”
沈清歌抬起头,小脸煞白,胸口不停地起伏着。
原来,他还是那个苏迟,那个在礼堂里,把她说得落荒而逃的苏迟。
但是,她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沈清歌了。
“我麻烦你送我回学校,不是让你说这些话来伤害我的。”她平复了一下呼吸,望着他冷冷地说道,“明天方秉然就要回来了,我先向你说声谢谢,然后,也就不继续麻烦你了。”
她看了看不远处的绿苑的大门,又道:“我今天不回寝室了,你走吧。”
苏迟听了,脸上就露出了几分难过,他低下头,默了默,轻轻道:“对不起,说到和他相关的话题,我就比较激动。”
“那是你的事。”
沈清歌看他没有让开的意思,便提步从他的身前绕过,却被他一把拉住。
“其实,我最想说的是,你为什么不来找我呢?”
沈清歌一愣,转头看他。
他的双眼里,哀伤和后悔交织着,深深地注视着她,她分明能看到他的情意。
“为什么不来找我呢?我可以陪你弹琴,陪你说话,陪你跳舞……我很会玩的,只要你给我机会……我不会再说那些让你伤心的话了,而且,我这张脸,你应该也很喜欢吧?”
沈清歌望着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孔,心里隐隐地抽痛着。
她刚刚想把自己的手抽出来,就听到身后有个声音冷冷地说:
“把你的手,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