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2 / 2)

“跟他们吵什么,快进去吧。”

“瞧这群狗王八蛋,竟然跟老子较劲儿,搁在咱们那儿,老子一根指头就能摁死他们!”

“哎呀,你怎么又骂人,我跟你说……”

“你不喜欢听,我就不骂了,我不也是气师娘被他们害得摔了一跤……”

瞧这两个人站在门口就腻歪上了,有人忍不住了,清了清嗓子:“我们这么大一群活人站在这儿,你都能当做没看见。八斗,你说你眼睛是不是瘸了?”

毛八斗听见这声音,当即转头看了过来,喜道:“你们都来了?!庭儴、大田,爹娘大姐姐夫。”

瞧这厮惊喜的,连李大田骂他眼瘸都没听见。

林嫣然红着脸,低头说了一声我去进去告诉娘,人便匆匆的走了。大抵没想到丑媳妇要见公婆,居然是这么个见法。

一群人并没有当即就进去,而是妇人和孩子先进去,几个男人则回转去胡同口的车上拿行李。来回倒腾了好些次,才终于把行李都搬进宅子。周郴去打发车夫,另一头毛八斗的娘洪氏早就和陶氏在屋里说上话了。

陶氏性格温和,洪氏虽是泼辣了些,到底面对的是未来亲家。且这亲家关系不一般,还是儿子的师母,儿子之所以能考中举人,可是全指着先生,自然一说一脸笑,两人相谈甚欢。

林邈和陈坚都不在,还在翰林院中,得中午吃饭的时候才回来。

陶氏没料到薛庭儴他们今日会到,家里也没准备什么菜,和亲家说了一会儿话,就忙让女儿去买菜。

她没好意思指使毛八斗,毕竟人家娘在,哪能当着当娘的面指使人家儿子的,实则寻常这些杂事都是毛八斗在办。

而林嫣然是个姑娘家,寻常也不出门,即使偶尔出去买点什么,也是让毛八斗陪着。一听娘这么吩咐,也有些慌神了,只是有客人在,却不好意思说明苦衷。

见此,招儿忙自告奋勇说陪她一起。

林嫣然大喜,拉着招儿一面说着自打上次见后的叙旧话,一面两人就出去了。

之后等菜卖回来,招儿帮着林嫣然做饭,薛桃儿陈秀兰打下手,就不必细说。

午饭快做好的时候,林邈和陈坚回来了。

林邈去和亲家说话,陈坚则是跟薛庭儴李大田叙旧。至于招儿几个则是在厨房里忙着做饭。

虽是林嫣然和薛桃儿并不熟悉,可一听说是李大田新娶没多久的媳妇,又是招儿的堂妹,两个姑娘性子都好,也就一会儿的功夫就聊到了一处。

午饭席开两桌,男人们一桌,女人们一桌。

男人那桌喝酒,女人们则是吃饭。吃饭途中,洪氏越看林嫣然越喜欢,虽是大了儿子两岁,可这女子贤惠勤快,又知书达理。还没下饭桌,毛家祖传的镯子就套在了林嫣然的手腕上。

饭后,毛家人提出去找客栈落脚,他们也是看林家的房子不大,估计住不了这些人,才会这么说,怕给亲家填麻烦。

见此,薛庭儴自然也说了与他们一同。

可惜这事却被林邈拒绝了,说哪有到了家里不住下的。

不过实在是房子小了些,最后把房间规整了下。正房还是住着林邈夫妻二人,本来住在东厢的林嫣然搬去正房的西间,陈秀兰与她一起。东厢挪来给毛氏夫妻及毛如玉两口子住,而本来住在西厢的陈坚和毛八斗,从一人一间房,挪成了两人住一间,挪出一间给李大田夫妻二人。

薛庭儴一家子被安排在倒座房,他们有孩子,地方大一些才能施展得开。

招儿将儿子哄睡,本来笨手笨脚正在归置东西的薛庭儴被她换下,换做他去陪弘儿睡觉,招儿收捡东西。

弘儿这孩子有些粘人,平时是个听话的小可爱,可睡觉的时候就必须有人陪着。不是爹陪,就是娘陪,总得有个人陪。

好不容易收捡完,招儿简单洗漱了下,就累得往床上一躺,感叹道:“原来这大官老爷们的日子,过得还不如咱们。”

“你以为呢?”

按招儿的以为,当了大官肯定是锦衣玉食,仆从拥簇。可如今看林邈和陈坚两个,住着小房子,家里连个下人都没,日常家务还得陶氏和林嫣然亲自动手,才知道你以为只是你以为啊。

薛庭儴将其中的关节讲给她听,虽是人人都说穷翰林,但翰林穷不穷还得看自己会不会钻研。比起举人,进士优免的田税更多,只是有些进士家中人丁单薄,无人打理,即使有人投献,也极为有限。

而京城居,大不易,物价比一些偏远地方高昂许多,即使在当地算是小富之家,来到京城也是捉襟见肘。尤其京城地方有限,人却十分多,会像林邈他们这样住小房子,并不难理解。

其实像林邈和陈坚两人,还不能称之为翰林,不过是准翰林。还得三年期满,经过散馆考,过了留馆,才能称之为翰林。

翰林院就是这么一个既让人们想望,却又十分尴尬的地方。若是能熬下来,自然一条通天大道就在眼前,可还有很多是本来家境不富裕的,要这么一年一年熬资历,能熬得住这种清苦的人的极少。

到了这个时候,与清贵的翰林老爷相比,那些进士出身甚至同进士出身,没办法留翰林,而是外放出去做官的,日子可就比他们过得滋润多了。也许一级一级的做着,若干年后也是一方大员,不过若想入阁,还是非翰林不可。

这就是一个怪圈,当然也有走捷径者,不过这种人毕竟是少数。

两人就这么躺在榻上小声说话,床里面的弘儿正呼呼大睡,十分酣甜。

招儿打了个哈欠:“快点儿睡吧,时候也不早了。”

薛庭儴没有答她,被子里的手却伸到了不该伸的地方。

“你做甚?”她小声说,生怕吵醒了儿子。

薛庭儴还是不答他,只是径自忙着。

“别,让人听见怎么办?弘儿还在边上呢。”

“咱们悄悄的。”

可这能是悄悄的吗?

“我不管,这一路上也就只有一次,还是半途而废。你干也得干,不干也得干!”

于是只能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