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曼扬起下巴:“那不就得了,你刚才眼瞎呢。”
徐彻说:“我眼瞎没有我不知道,不过,味觉可还在,你这唇上这一股柑橘味唇膏味儿太明显了。”
“是吗?”宋曼懵了,自个儿用手指擦了擦放鼻子下嗅了嗅。
徐彻忍不住笑出来。
宋曼这才知道被他骗了,狠狠踢他,嘴里说:“少得意。”
徐彻揉揉她的脑袋:“别闹了,好好养病。”
傲娇的宋曼小朋友回了他一个“哼”。
徐彻失笑,看着她如此明眸善睐的模样,不知为何,心里却有几分酸楚。家里面的事儿,他没和宋曼说过,也没有和其他任何一个朋友说过,一个人憋心里闷着,闷了两天却也不知该怎么办。他不可能放弃他如日中天的事业,但是,俞梅说的也没有错。
无论如何,那都是他的父亲。
他觉得讽刺,却也无可奈何。
宋曼直到次月才完全康复,电影的拍摄以后进入了中后段,各方面宣传都很到位,一切稳步进行中。到了九月中旬,天气逐渐转冷,她却觉得夏季都没怎么过,橱柜里一大堆新衣服都晾着了。她心情不好,不怕戏的时候,脸就是绷着的。
杜清说过她,但是,她这人就这样。人渣就是人渣,再可爱的外表也改变不了人渣的本质,挑剔又自私。
“读剧本呢?”身后忽然有人道。
宋曼诧异中抬起头。
门兆佳一袭深v领裸色无袖a字裙,抱着肩膀在上面俯视她,逆光里,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她的语气也听不出什么味儿。
宋曼自然摸不准她的意思,但是,前辈就是前辈。这个圈子里,甭管你喜不喜欢一个人,表面功夫还是要的。于是她站起来问好:“门老师好。”
门兆佳看着眼前这个女孩:二十出头的年纪,是最鲜嫩的年纪,不像她,虽然保养地不错,那么光鲜亮丽,但是掩不住身上的沧桑和世俗味。
被她这么盯着,宋曼也是不明所以,小心地问:“您找我有事儿吗?”
门兆佳说:“没什么特别的,就是觉得你演得不错,是我见过的极有潜力的新人。”
“谢谢您。”宋曼满脸喜悦,在心里腹诽。无事不登三宝殿,藏着掖着干嘛呢?
但是接下来,门兆佳只是站在她身边,沉默地看着远处正拍戏的几人,一句话也没有说。门兆佳是个心高气傲的人,在此之前,她一直是有些看不起宋曼的。和那些曾经在网上第一次得知“艳照女郎”时的心态一样,或围观、或鄙夷、或厌弃,抱着看戏似的心态。这个圈子没有人干净,照道理说,谁也没资格嘲笑别人的污点,但是,从本质上来说,没有曝光在荧屏上的就不能算污点,打扮一番出门又是光鲜亮丽的名人。
区别只在于——她曝光在了荧屏前。
门兆佳曾经一度很疑惑,徐彻为什么会和这样一个女人在一起?难道他一点也不在意吗?如果他不在意这些,为什么又那么在意她对他做的那些?
当年,不可否认她是为了事业和寻求海外发展的机遇才跟邵阳走的,但是,还有一个原因是她寂寞了。徐彻很好,人好、脾性好,性格也好,但是,他太沉默了,私下里的他和荧屏前神采飞扬的模样完全是不一样的。
有一段时间,她深深地迷惘过。她爱的究竟是他这个人,还是他在屏幕前的形象?是带着无数光环的他,还是现实里真正的他?
她不知道。
邵阳的出现,正好填补了她内心的空缺。但是,很快她就发现邵阳不是她心目中想要的人,甚至比她心目中想的还要不堪。
他私生活混乱,对伴侣没有忠诚感,经常泡夜店、酗酒,女伴换了一个又一个。刚出国的那段日子,她深深觉得自己被他欺骗了,去质问他,他却说这是她自己的选择,他从来没说过要和她永远在一起。
她自此知道,她只是邵阳用来报复徐彻的工具。
她也知道了,这世上再也不会有另一个像徐彻那样无条件对她好的男人了。她想要回头了,可惜,他已经不在那里。
有时候,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永远也无法回头。
第20章
在离开徐彻的这几年来,她和邵阳在国外纵情声色,学会了抽烟、喝酒、泡吧……可是,每当夜深人静无人之际,她还是会流下眼泪来。以前,她做这些徐彻肯定会说她,然后不厌其烦地制止,现在却没有人会这么做了。
她和邵阳的关系,算不上男女关系吧。邵阳有自己的事业要打拼,除了拍戏唱歌外,他还在中外的影视行业有不少投资,那段时间正处于上升期,几乎没有任何事情可以绊住他。
他脾气不好,从不会像徐彻一样迁就她,他最先想到的肯定是自己。不过,他们也不是没有感情。不过,这感情是在一夜一夜的缠绵里睡出来的,实在算不上牢靠。他们各自在外面也有别人,不过彼此都不在意。
这个圈子,有时候就是这样,虚虚实实,谁要当了真,那就是傻逼。
兜兜转转,她最后还是发现,徐彻这样的人,要是错过了——那就是永远,再也找不到一个相似的。
可是,她后悔想要回头时,他身边已经有了别人。
门兆佳再次低头,神情复杂地望着眼前这个和自己有几分相似的女孩。这么明显的替代品,徐彻有必要吗?
门兆佳带着这样郁卒的心情回到公寓里,还没进门就听见里面传来女人嗲声嗲气的声音了。她摸了摸不住鼓动的太阳穴,到玄关换了鞋。
邵阳把身上的女人推开,低头给自己点了根烟。长得是漂亮,但是,再漂亮又怎么样?空有外表,没有灵魂,演个木头花瓶都不够格。人前高贵冷艳,人后为了一部戏什么哥哥妹妹都能嚷出来。他心里鄙夷,唇角扯出一丝冷笑。
门兆佳走到客厅口,冷着脸对他说:“你把袜子扔我新毛的包上?”
邵阳望过去,她手里提着他那进门时脱下的袜子,用一层餐巾纸包着。他挑挑眉,没有一丝歉疚:“弄脏你包了?”
门兆佳直接给他扔地上:“邵阳,你有够恶心。”
邵阳撇撇嘴,没说话,在身边女人的屁股上捏了一把,惹来她一声轻呼,脸急剧升温。在旁人面前,不比只有两个人,她还是要点脸面的,起身退到一边,还不忘问候一句:“门老师好。”
门兆佳根本没有理会她,眼睛一瞬不瞬盯在邵阳脸上,冷笑:“你现在是什么都干得出来了,女人都带我房子里来?邵阳,你别忘了,柏阳也有我百分之七的股份。凡事留一线,别弄得大家脸上都难看。”
“你这是威胁我?”邵阳撩起眼帘,好整以暇地望着她。
门兆佳一直冷冷盯着他。
邵阳扯了扯嘴角:“你以为这能拿捏住我?”他起身把烟摁灭在烟灰缸里,捞了自己的外套旁若无人地越过她。擦肩而过时,她被他碰到,身子还歪到了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