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师,你们慢走。”宋昱铭拘谨地低下头,听到徐彻“嗯”了声,忙不迭地走了。
“我怎么不知道你有这么可怕啊?”宋曼感慨。
徐彻嗤笑一声,走上台阶,摘下自己的围巾,低头帮她系上,神情专注。他的动作很温柔,靠地近了,鼻息温暖地扑到她的脸上。老夫老妻了,宋曼的耳根也不经意地红了。
徐彻低头看着她,看着看着就笑了:“你也会脸红啊?”
“我也是人!”
徐彻说:“可惜是没心没肺的鸟人。”
宋曼不依了,揪着他的衣袖打他。徐彻也是无奈,反正不痛不痒的,随她去了。她要哪天不折腾了,就不是宋曼了。
一路打打闹闹回到家里,徐彻伺候了两个祖宗洗澡睡觉,自己才去浴室。宋翊从被窝里探出半个头,对宋曼说:“我看电视上都是老婆干家务,老公挣钱的。可是,曼曼你既不干家务也不挣钱。”
“小孩子懂什么?谁教你这些的?”
宋翊扁扁嘴,不开口了。
——每次都这样,说不过就威胁!
“你每次都这样吓唬他,对孩子的成长没好处。”徐彻从浴室出来,颇为无奈地说。
其实宋曼知道自己这老毛病,改不了罢了,她也拉不下那个脸。
晚上照例三个人挤一个被窝,宋曼把被子裹到身上,使劲拉了拉,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徐彻那边就给了一个角。
徐彻受不了她这德行,开口说:“你能别这么自私吗,宋曼?”
“你可是男人!”宋曼瞪他,把被子裹紧了,生怕他动手抢去。
徐彻无语。真以为人人都跟她一个德行?
回到北京,天气已经变冷了。年前下了一场雪,空气里弥漫着干冷的气息。徐彻带她和宋翊、两广总督回了在西城区的旧居。离开前,徐彻请了钟点工,虽然离开很久,房子倒还整洁。他利落地把拾掇了一下房间,把床褥和被套都换了一遍,才让他们进去。
宋曼让宋翊先去睡了,然后走到外廊过道陪他。
窗户洞开,夜风很冷。宋曼问他:“想起不开心的事了?”
“都过去了。”
“可你的表情告诉我,没有。”
“……”
“你事业无忧,我和儿子也都回到你身边了。还有什么不开心的?那就是家里的事情了。你父亲身体还不好吗?”
“在医院。医生说,还有半年时间。”
“……节哀顺变。”宋曼只能这样说。
徐彻笑了一下,唇角的弧度有些讽刺,他翻身背靠着墙壁弯下腰,看着脚底下明晃晃的白色瓷砖地说:“其实我一点也不同情他。他今天落得这么个众叛亲离、孤家寡人的下场,都是他自己造成的,谁也怨不了,只能怨他自己。”
“……”
“我还有两个妹妹,最小那个是他和我母亲后来结婚时生的,你也见过了,徐珊珊,三年前我母亲去世后,她就去国外了,到现在也没有回来过。对了,我母亲是得癌症,然后自杀去世的。我另一个妹妹现在是中机二院的资深工程师,是他和白阿姨生的。我和她没见过两面,算不上很熟。她也不喜欢徐老头,很少去看他。”
“……”
“他这个人吧,看似对谁都好,其实对谁都不大好。如果他不是这么优柔寡断的,不会造成今天这样的局面。”
宋曼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别想那么多了。星期六我陪你去一趟医院,看看他。”
徐彻望向她。
宋曼对他嘻嘻而笑:“知道他不喜欢我,最多我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就是了。你还担心我和他打起来啊?”
徐彻笑了,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
“别捏,要变长的。”
“高一点不好?”
“少偷换概念,长可不等于高!”
“语文学得挺不错的。”徐彻拉了她的手,放在掌心搓了搓,那种暖意缓缓升起,不止给她,也给他自己。宋曼有点儿触动,抬头望向他,发现他正对着她笑,笑容亲和。宋曼张开双臂抱住他,像哄小狗似的哄着:“给你抱抱,不哭。”
这么幼稚的举动,真像个半大不大的孩子——徐彻哭笑不得,却没有出声制止她,而是张开双臂把她抱入了怀里。宋曼身上软软的,还带着一股奶味儿。徐彻闻了闻,故作严肃地问她:“你是不是偷吃翊宝的奶粉了?”
“你胡说,怎么可能?”宋曼瞪眼,“他早就断奶了好不?”
徐彻浅笑:“你只要回答你偷吃了没有就好了。”
“没有!”宋曼死不承认。
徐彻报以“呵呵”两声冷笑。
宋曼垮下了一张脸,瞪他:“我坦白还不行吗?昨天去超市买东西的时候,我偷偷在购物车里塞了两袋女士奶粉。两袋,真的只有两袋!”她说得信誓旦旦的,怕他不相信,睁大眼睛和他对视。
这力证清白的模样真的逗乐了徐彻。他拍拍她的脑袋说:“吃了就吃了。两袋奶粉而已,难道我还为了这个和你过不去?别说两袋奶粉,你就是把超市里所有的奶粉都吞肚子里去,我也养得起。”
宋曼听他这么说还挺不好意思的,有点儿别扭地扭了扭身子,对他挤眉弄眼:“真的?”
徐彻又拍了一下她的脑袋。
“干嘛又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