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缝了好几天,青竹自己做的裙子总算是能上身了,虽然做工比较粗糙,但毕竟是自己一针一线缝出来的,青竹很珍视。
没过几日,青竹和韩露一道又上街一趟,各自买了四只兔子回家来养。白氏见青竹还算会来事,因此也没什么话。反正负责照顾兔子的事是青竹一人。
家里喂养的那十几簸箕的蚕已眠过四次,褪了四次皮,通体有些发亮,也不怎么吃桑叶了。白氏说:“这些蚕已经足够老,应该要结茧了。”
青竹在白氏的吩咐下,赶着抱了些麦秆来,将那些发亮的蚕放在麦秆上。青竹想放在上面就行了吗。老实说,当蚁蚕蜕成小小的白蚕时,那软软的,有些冰凉的,像是鼻涕一般的虫子,青竹原本有些害怕,可要照顾它们,就必须得克服心里上的恐惧感,渐渐的久了也喂养出感情来。
青竹和白氏忙活了将近一整天的时间,才将那些老蚕给放到了秸秆上,就等它们慢慢吐丝结茧了。
捡了蚕,簸箕里就剩下些黑色的蚕粪,俗称蚕沙,青竹本来要去倒掉的,被白氏阻拦了:“傻子,这个也是能换钱的。”
“粪便也能卖钱?”
青竹的话很是粗拙,白氏白了一眼,没有说什么,找了布袋子将那些干掉的蚕沙收集在一起,等两天空闲了卖到药房里去,多少也能换些钱。不过这是四眠后的蚕沙了,品质自然比不上前面的二三眠产生的好。
等待收拾完,又将屋子里里外外的清扫了一遍。
待过了三四日,麦秆上已经结了一个又一个雪白的茧子,再过两日便就可以摘下来去卖。今年的蚕茧价格还算不错,项家总共摘了六十四斤二两蚕茧,卖了三两三钱五十七分银子。
白氏高高兴兴的接过钱,来回的数了好几遍,回头和明春说:“走吧,去买两斤肉,买些酒菜回去给你老爹改善伙食,今天我们项家也该打牙祭了。”
白氏怀里揣着沉甸甸的三贯多钱,心里正乐呵着,脑中飞快的算了一回,明春喜事上还得狠狠的花上一笔。虽然这几年永柱一直在帮工,少东也在帮人干活,爷俩总共有四五两的收入,不过少东那份自从他娶了媳妇,成了家以后,每月能给自己的数也不多了。一年到头七七八八的加起来,也能有几十两的收入。项家的日子在整个榔头村来说,算是过得比较滋润了,除却一家子的吃喝,也能攒下不少。不过少东娶媳妇用掉了一笔,后来又遇上夏家的事,又花了不少,年初才将一些债务给还清。
白氏想到夏家事就火大,夏家是绝了户还是怎么的,死了人埋不起,让项家帮衬着,买棺木,找地,找风水先生,做法事的钱,酒席、各项工钱,一应开销,硬给了他们夏家五十两,这得卖多少回的蚕茧呀。五十两可真不是笔小数目,差点就让夏家那寡妇逼得去跳了河。
除了夏家那一笔,还有那个不成器的兄弟,白氏一味的宠着,前后借去了不少。如今家里也没多少钱了,永柱为了此事还和白氏闹过好几回,眼见着明春要出嫁了,还不知道要花多少的数,只怕还得去借外债。
白氏想着给明春打两件像样的首饰,到首饰行一看,都是令人乍舌的数目。后来硬着头皮说:“当年你外婆给了我一对银手镯,改天拿来重新给打一下,传给你吧。”
明春也没说什么。
晚饭还算丰盛,有四个荤菜。白氏特意给永柱买了两斤高粱酒。白氏趁机又说:“我看歇两三天,再去买些蚁蚕来喂。”
永柱闻言道:“现在都这么热了,你还敢养夏蚕,就不怕养坏了吗?”